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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考吧。”费氏牵着年幼的女孩,一如当年那般慈爱的望着郑燮:“我啊,没有什么大学问。只是你这样难过,夫人也不会安心的。老爷生前就时常说你聪慧,定然能考中。我听闻就要开考了,你去考吧。家里有我照顾,你且放心。”
“我……”郑燮饶是知道这是幻境,也忍不住红了眼。
“不苦了!你都这么大了,在孩子面前可不要这样。”费氏笑着拍拍小姑娘的肩膀,将其搂在怀中,对郑燮说:“我不会别的,就会照顾孩子。我能将你照顾得这么大,你就别担心你家姑娘了。”
郑燮吸气,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这段日子太颓废,费氏也不会这么担心。
还特地过来劝他专心备考。
“克柔明白了!”郑燮用力的点头:“让您为我费心了。”
“这算什么?”费氏哈哈大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来说句嘴,你这么聪明,总能自己想明白的。”
见郑燮好多了,费氏这才松了口气。
带着女孩走了之后,还悄悄的去给菩萨上香。
第二天更是神神叨叨的就出门了。
姜烟是见到过费氏上香的,只是看到费氏出门,忍不住问郑燮:“婶子这是去哪里?”
“大概是去拜文殊菩萨和文曲星。看那篮子,扬州附近大大小小的庙宇,只怕今日都能多得一炷香喽!”
郑燮倒是很淡定,低头画了一幅画,抬笔的时候,面上悲戚之色的确比前些天好多了。
“我心中惦念发妻,却也不能不顾乳母和女儿。倘若一直沉湎在哀痛里,才是真的谁也对不起。”
他毕竟是一家之主。
如果不能立起来。
不说让乳母过不上好日子,只怕女儿也要惶惶不可终日。
姜烟用力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对于离开的人,哀伤并不是唯一记住他们的方法。
过分的悲痛,反而会让身边的人担忧。
姜烟也经历过至亲离开,所以很明白郑燮的心情。
不过,大概是费氏跑遍了扬州大大小小的庙宇还真有用。
次年郑燮就在南京的乡试上考中举人。四年后又去北京参加会试,中了二甲八十八,赐进士出身。
之后,也几经波折。
在京城逗留了一年也没能等到吏部的任命,倒是在京城的这些日子与早年相识的慎郡王关系日渐更好。
蹉跎了五年,郑燮才在慎郡王的推荐下,年过半百的时候,才真正踏上了仕途。
“平生所负恩,不独一乳母。长恨富贵迟,遂令惭恧久。”①
郑燮带着饶氏和孩子前往范县,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几次暗中悲闷。
姜烟也在幻境中看到了费氏的离世。
其实费氏是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早在郑燮还未曾考中的时候,她的儿子就已经当官,只是放心不下郑燮才一直没有离开。
这样一位长辈的付出,换做是姜烟也很难不动容。
郑燮的一生中,有一半的时间是与费氏相处。
只是行在路上,又想起费氏早些年对他的谆谆教导,郑燮没有让自己沉浸在哀痛里,很快就在范县振作起来。
范县为官的这四年,他体察民情,重视农桑。治下也清明,对待百姓更是十分亲和。
一时间,范县虽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范县中人却也知道,如今的县太爷是个好官。
在郑燮调任潍县的时候,更是不少人前来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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