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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余鹤说好了,他才睁开眼。

余鹤早就换了一根针烤, 容金发现那根灼过的针早就扎在了自己手上。

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容金动了动手指:“不是很疼。”

余鹤握针的手很稳, 扎针时的感觉不是容金从电视上看到那样慢慢捻进去, 也不是特别快的嗖一下扎进去。

如果非要容金来形容的话, 余鹤给他扎针灸像是用吸管戳奶茶。

余鹤在用一种容金难以复刻的巧劲儿。

十五分钟后,余鹤替容金取下双手上扎着的乌金针:“今天尽量别沾水, 夏天是排寒气最好的季节,一会儿我拟个方子发你微信上, 随便找个药房抓来煮泡手,明天晚上再开始泡,45°左右,泡半个小时。”

容金点点头:“谢谢你,余鹤。”

余鹤把摘下来的乌金针扔到酒精里消毒,半分钟后又捞出来擦干净,他把针盒递给容金:“这个针就放你这儿吧,下周再来找你。”

容金接过针盒,起身送余鹤往凉亭外走:“外面日头正热,等天凉快些再走吧。”

余鹤看了眼腕表:“不了,我正好去接我男朋友下班。”

容金踏出凉亭,随手撑起墙角立着的黑色遮阳伞,一路送余鹤到巷口。

余鹤跨在摩托上,回身看撑伞独行在古巷中的容金。

古巷外面就是云苏有名的文化商业街,喧闹非凡。

暑热与人声无法惊扰容金,他安静地走向深深庭院,宛若一抹短暂停留在人间的幽魂。

容金和傅云峥是没有丝毫相像的,从相貌到性格没有半点相通之处,可容金这份与凡世格格不入的疏离却让余鹤感到熟悉。

他想起了坐在轮椅上的傅云峥。

容金在人迹罕至的琴行打工,一年到头接触的生人都屈指可数,而傅云峥双腿还未恢复前,也是独自在观云山的庄园避世而居。

每一个身怀残疾的人都想把自己藏进角落里。

哪怕他们曾经都站在阳光下、舞台上。

*

云苏的夏天很难熬。

因地处中纬,雨热同季,从六月中旬开始,梅雨便随着夏日一同来临。

雨打黄梅,细密的小雨连绵不绝。

整个云苏又闷又热又潮。

和奉城的雨不同,云苏的雨非但不能解去暑热,反而和高温强强联合,把整个云苏酝酿成一个大蒸炉。

好在傅云峥的庄园在山里,勉强借了几分山风清凉,往年这个时候,傅云峥和余鹤都搬到奉城的房子小住,只是今年余鹤课少,又正好要给容金治手,就没有搬走。

“要命啊。”余鹤感叹一句。

就像傅云峥受不住暖气的燥热一般,余鹤也受不了梅雨的折磨。

一个星期后,余鹤身上起了大片过敏性湿疹。

傅云峥也叹气,用小木棒挑起绿色药膏,细细抹在余鹤胳膊上。

湿疹好发于手、足、耳、外阴及四肢等部位。

余鹤光着身子,只披这件丝绸浴袍,他胳膊腿上有小片红疹,穿其他棉麻织物都磨得慌,只能穿云苏特产的云锦丝绸。

一寸云锦一寸金,云锦丝绸以天然蚕丝手工织就,采用植物染料薯莨染色,柔润细腻而不沾皮肤,凉爽轻薄,如云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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