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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柳淮在鬼窟里死去。

张乾揉揉柳淮的头，没作声。

那边小柳淮还在挣扎着出去，只是每次一靠近台阶就来自地狱的火焰和锁链拽回去。他却不放弃，还在不停尝试。

两人静静看着，忽然柳淮出声，“你觉得，这是件坏事吗？”

他指的是鬼母。

鬼母救了从高处摔下来的柳淮，但却把地狱刑罚一同带到了他身上。后面即使他离开了鬼窟，死律还是缠了他一辈子。

“你觉得呢？”张乾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柳淮见状瞪他一眼，嗔怒：“我在问你。”

张乾无奈笑笑，知道这家伙非得让自己起个头，说：“鬼母救了你，你也救了它。”

柳淮缓缓点头，目光波动闪烁，像是认可张乾的回答，又像是恍然大悟。

“它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我想，让它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这个答案张乾毫不意外，站在一边沉默的鬼母忽然动了动，迈着僵硬的步伐往这边走过来，这身姿像极了母亲拥抱稚童。

张乾给它稍稍让开一点位置。

柳淮还在低着头，继续说：“我想叫它一声，母亲。”

艰难走到他身前的鬼母整个僵住，柳淮刚说完就看见那双干枯僵硬的灰白色手掌微微颤抖。

“母亲。”柳淮握住鬼母的手，鬼母抬头，金色蛇瞳里带着震惊，还有柔和下来的慈母光辉。就像很多年前，它对小柳淮伸出双手一样。

柳淮扭头看张乾，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悦，“张乾，原来我也有家人。”

“嗯。”张乾与他并肩而立，“以后你会有更多家人。”

正说着，光束下的影像一变，变成了张八卦的模样。

年轻十岁，当时还是个十几岁少年的张八卦非常恶劣地把一根小树枝砸到小柳淮头上。

小柳淮怒瞪，反手给扔回去，奈何胳膊太短，只能看着张八卦在上面狂笑。

“他真是太可恶了！”柳淮现在还念念不忘。

张乾坚定跟柳淮站统一战线，“他就是可恶。”

接下来一段是张八卦跟小柳淮谈条件的内容，那时候的小柳淮还没有现在这么成熟，在性格恶劣的张八卦面前就像一个炸毛的鸡崽，被拎过来拎过去，戏弄得团团转。

重新回忆的柳淮额角抽搐，忍不住捂脸，完全不想看之前愚蠢的自己。

稀里糊涂把自己嫁出去了，还洋洋得意好像坑了张八卦一笔似的。

张乾在一边拼命捂嘴忍笑。

柳淮捶他一拳，“想笑就笑！”

看对方那凶巴巴要杀人的眼神，张乾轻咳一声，“快看，我们要见面了。”

柳淮的注意被他吸引过去。

这次的内容是张八卦第二次来，他哼着小曲儿背着手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个板着小脸的小屁孩。小屁孩绷着脸，故作严肃，这反差在肉肉的小脸上显得非常可爱。他背着山河锏，身形有点虚，像个虚影。

“原来是魂魄。”怪不得他不记得，感情是张八股趁他睡觉，把他的魂魄拐下来的。

“你小时候真可爱。”柳淮去捏了捏小天师的脸，小天师似乎意识到什么，皱眉朝他的方向看了眼，但什么都没看见，又把头转回去。

柳淮惊讶后退，“他能看见我。”

“别招惹他。”他好歹也是天地认证的天才。

张乾把人拉回来，“看，我们见面了。”

柳淮兴致勃勃看过去，他们两个现在就像是给自家娃娃招娃娃亲的邪恶大人，饿狼一样，盯着两个小主角不放，无比期待两小只见面的反应。

不得不说，这是个既紧张又激动的时刻。

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手，一人举一个手机，打算把这激动人心的时候记录下来，等他们老了一起观看这美好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