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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日起,薄府里的下人如履薄冰。
因为沈姑娘跟薄首辅冷战了起来,她不再踏足薄以慎的书房。
每日十张大字都呆在东厢房写,写完让人送过去。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几乎没再见过面,未有言语。
下人们只觉薄以慎气压低得越发骇人,心想首辅怕是真被气到了,不然不会这么多天了,还真跟一个未及笄的晚辈置气起来。
在冷战的第五日。
宫里不仅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将她和楚星临的婚期定在了皇帝寿诞之后的第五日,随之还下了一道封沈芜为思宁郡主的旨意。
沈芜领完旨,离开之前,隐约感觉薄以慎的目光有瞬落在了她的身上。
徐徳胜瞧见薄以慎的脸色冰冷,知道他曾想撮合相府的嫡长子同他侄女,但未果。
离开前徐徳胜对他道,“楚小将军这日日进宫求圣上赐婚,圣上起初晾着,谁能想到这楚小将军梗着脖子,宁愿不要封侯都要娶思宁郡主,圣上笑他少年人,最后还是动容了。”
“圣上原打算在寿诞那日恢复郡主的身份,如今索性将赐婚跟封郡的旨意一同下了,楚小将军那边封侯的旨意也下了。”
薄以慎微微阖起眼,扯了扯唇。
这两人还真是……
好似他薄以慎真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那日沈芜左一句你不是我的亲小叔,右一句卖侄女求荣还真是狠狠扎透他的心,扎得鲜血淋淋。
薄以慎哂笑了一声:“随她去了。”
这十来日的大字别当他没看出来。
怕是楚星临私下经常来找她,提笔替她写了。但楚星临再怎么模仿她的字迹,薄以慎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部分字迹笔锋太锐,不是出自沈芜之手。
但这些薄以慎都权当不知道,怒气却在眸子里翻涌。
楚星临每来一次,他就在府里加一次死士,总有刀剑无眼的时候。
一连冷战这么多天。
薄以慎书房里属于沈芜的东西都未让人处理,依旧保持原样。
私下更是雷打不动,每日依旧会问话东厢房的侍女。有时候侍女回完话,就见薄以慎深棕色的眸子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薄府的下人们看得出来薄以慎在意沈姑娘,又总觉得薄以慎对这侄女太过关心了,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好似不容对方离开他的眼皮子底下。
薄以慎也意识到他对这侄女的掌控欲太强了。
这不对。
既然她不领情,卖侄女求荣这话都说出了口,这叔侄缘分淡了就淡了,他不少她吃穿用度,备好嫁妆,已是仁至义尽。
薄以慎坐在书房里,目光定定落在远处那张凌乱的小案桌。
这一秒是她还在眼前,不一会儿就将从那摞堆高的书卷中抬起脸,朝他轻眨杏眸,粲然动人。
下一秒是她冒冒失失,不慎将眼前这摞堆高的书卷弄倒在地,杏眸微蔫地瞅他。
但此刻书房寂静,只有他一人。
薄以慎敛起眸,压下眼底泛起的不明情绪。
*
太子府,书房。
许管事微微用余光看向立在案桌前的太子,他正执着笔。
这一个月以来,太子当真一点都未再过问沈姑娘,他们也极有眼色的不再提起。
容衍的眉眼平静无澜,独独那双黑眸近来犹如落了冷冷的霜雪,再不见半点暖意。
虽然太子府好似一如往常,但只有府中的下人清楚,府中这气压是一日低过一日,明明开了春,却仿佛还在寒冬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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