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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宵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分明就是鬼压床的感觉, 不过是他能睁眼,人也站立着, 可能看物, 看的东西已经真假难辨,能站着,“站”也只是阮宵自己主观的感觉,“主观”最不客观, 如果真有邪物钻空子, 影响他的精神, 让他丧失判断力, 甚至都有这样一种可能——他还站在屋宅门口, 从踏入玄关到离开卧室,全是一场未发生的臆想。
阮宵浑身被冷汗浸透,他看到这条走廊不断扭曲变形,物理法则好像失效了一样,那些挂画、雕塑、墙壁、地毯全部开始失去形状,崩溃成弥漫的黑色粉尘。
通俗点说,是幻觉;高深点说,是堕入妄境;日轻二次元点说,是里世界。
新潮点说,掉san啦!
阮宵被粉尘簇拥着,没法动弹,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移动自己的眼珠四处探看,几乎都是这种黑雾一样的粉末,但没有雾的湿润,让他产生轻微的窒息感。
旋即阮宵便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他看见这东西前并不知道要找什么,但一瞧见它,阮宵毕竟修了好几轮的仙,经验和觉悟是有的,就是它搞的鬼。
那是一尊佛像。
幸得阮宵人比较土味,不管此前穿过多少狗血,不说主角攻了,男二男三各个兜里全是票子,他自己还老穿成富二代炮灰少爷,这回修饰词的重点不在“炮灰”上,在“富二代”上。
结果,阮宵见过这么多霸总,住过这么多豪宅,进了新的豪宅,还是憋不住自己那股没见过世面的劲,对霸总们迥异的装潢和摆件产生巨大兴趣,仔仔细细地观摩观摩,摸上一摸。
老话说得好,暴发户有钱没格调,落魄贵族有气质没子儿花,阮宵的掉价气,是不可能改变的呀。
所以,他对这尊佛像有印象,刚刚过身时瞅过两眼,摸过两下,它是楚熙昀收藏的一幅画,就挂在这变了形的走廊墙壁上——如果这个走廊不是他想象出来的话。
楚熙昀显然是不信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把金佛画像同其他现代艺术画作并排挂在一起,说明楚熙昀只将它当做一副精彩的作品,并不在乎它包含的信仰。
这东西还是那句,信则灵,不信拉倒,正经流派能留存至今,起码一点,不可能强迫别人相信,你信,就开始苦修,不信,互不干扰。
绝不可能害人。
但前提是“正经流派”。
这佛像,它不正经。
金佛原本只有一点星星点点的亮光,阮宵一注意到它,它便渐渐的不再只是一副平面形象,竟从画里活了出来,现代点说,是3D版,法相肃穆庄严,金身塑体,佛光万丈,好像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时而微小如沧海一粟,时而壮大如一片天地,小则见微知著,大则气势磅礴。
异常唬人。
它嘴没动,声音却像惊雷一样在阮宵五脏六腑里炸响,滚滚的慈悲之气惊涛骇浪一样冲击着阮宵:“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一切皆苦,我知道你世世为他人做嫁衣,轮回无数皆成齑粉,为何还要嗔恚?放下执念,涅槃寂静。”
这些话在阮宵耳里竟像黄钟大吕,高妙无比,曾经做炮灰的每一世走马灯般在脑子里回旋,一股浓稠到作呕的悲切压得他五脏六腑发痛,与之相伴的,还有澎湃的崇拜感、归属感,逼得他几乎给这佛下跪。
但阮宵知道哪里不对。
这是邪道佛修常用的手段,用慈悲感化你,驯化你,让你唯命是从,目的却不是普度众生,那是谋财害命。
它夺取祁栾的精神,让祁栾无缘无故病入膏肓,难道会是什么好东西么?
阮宵现在要做的,就是对抗这邪佛企图崩溃他的心理防线、掳走他神智、让他变成一具傀儡的念头,如果阮宵此时服了输,头脑任由邪佛操控,他都不好说会被指挥着干出什么事来。
顾梵的告诫他还记着,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听,不看,不想,更不跪邪魔,心中背起《道德经》来。
背上几段,一下子就耳目清明,杂念溃散,真是立竿见影,顾梵真是个救星。
阮宵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能够自己思考了,忍不住在心里翻一个白眼,不管你正道歪道,真佛假佛,我一个修道的,你在跟我逼逼什么?
阮宵诵完了一整篇《道德经》,已经达到身外无物、清迥岑寂的境界,邪佛的“感化”此时再听在阮宵耳里,便能窥见糜烂的真相,和那些无脑鸡汤、亢奋成功学是同一种东西,激励你,警醒你,让你热泪盈眶,野心勃勃,可不教你行之有效的手段。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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