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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落,岑寂静谧的公主府邸,蓦地闯进许多身穿前朝甲胄的军兵。
浮云卿一眼就认出,这些正是虢州军。
“你竟把虢州军带到了京城里?”浮云卿惊得连连向后退,却被敬亭颐拽住手腕,动弹不得。
“当然。过新年辞旧迎新,大家都期盼新鲜事纷至沓来,既然如此,我得加快进程。我想在年三十前,把一份厚礼送给百姓。”
当然,他不会像韩从朗那般粗鲁,在浮云卿手腕脚腕上都扣上锁链。他有更高明的方法——攻心。
作者有话说:
阳了,发烧艰难码字,等烧退了再修修文。
第106章 一百零六:笃定
◎在对付敬亭颐这件事上,从没失过手。◎
于敬亭颐而言,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念想最强的不是放她自由, 而是自私地占有她。
他极度缺爱,因此但凡有人给他施舍点爱, 他就感动得恨不能掏心掏肺。
他从未享受过母爱,可虢州庄里每位年长的妇孺,都曾慷慨地给予他独属于女人的关怀。等啊等,终于等到个报恩的好时机。有次庄里被洪水淹了, 他左肩背着锅碗瓢盆, 右肩背着床褥衣裳,脖上还套了块破铜烂铁, 一趟趟地给妇孺搬行李,少年挺直的腰杆差点被行李压弯。那次后,新旧伤一起复发, 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
他享受到的每份父爱, 都逼迫他负重前行。长辈们卷着烟杆吐气,烟味往他鼻腔里窜。不好闻,想逃跑时被刘岑死死摁着,“听,把定朝造的孽都听在心里。”他无欲无求,常常觉得活得像行尸走肉也不错。可他无比想报父爱的恩,于是掂起笔杆长枪,把不感兴趣的事做到极致。
卓旸是他的好兄弟。他喜静, 而卓旸最爱与同龄人成群结伴, 往这处捅个篓子, 往那处捅个篓子。卓旸想当山大王, 梦想是包下一座山头,从山坡滚到山脚,沾一身狗尾巴草。爱热闹爱动的人,总会闯祸。敬亭颐呢,就给卓旸收拾烂摊子。后来共同经历许多危险事,九死一生。兄弟交心过命,不过如今他已还不清卓旸的情。
亲情,友情,尚能令人保持理智。偏偏在爱情这事上,他磕磕绊绊,哪怕摔得浑身淤青,还是会不断追求。
所以浮云卿与旁人是不同的,甚至在他心里,占得独一无二的地位。
既然独一无二,他又怎么会把那些低劣的手段对她施展。挂个笼与锁链,幼稚粗暴。他走的是另一条路,他要攻落浮云卿的心。其实说“攻”不足以外化他的心思,不如说是“囚”。浮云卿的心里住着许多人,他曾想清除那些人,但这样做会伤了她的心。
他自愿画地为笼,做笼中雀,被浮云卿所囚。
再恍回神,虢州军已经列成两队,整整齐齐地站在亭前。
内宅能进叛军,说明京城里已经快要沦陷。
观敬亭颐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浮云卿心里就落了个底。
官家有法子牵制他,他也有无数手段反牵制,甚至能反将一军。
他还能大气不喘地站在她面前,说明虢州军已经牵制住了禁军。只要他想,国朝的风水随时会变。
敬亭颐倒没顾虑这些。他将一个坠着穗的雕花铜球塞到浮云卿手里,让她收好。
管它是情物还是赃物,谁愿意在这时候接受来路不明的物件!浮云卿赶忙张开手指,想把铜球抖落在地,可手指却被敬亭颐一根根地掰拢。这下倒好,挣脱不开,她只能握紧这个微微发热的铜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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