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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几乎没人走出家门,细细一窥,倒像座诡异的死城。
没想太多,浮云卿领着敬亭颐踱将香津楼,不曾想还与熟人打了个照面。
香津楼前仍旧搭着彩棚,棚架上挂着各种精致的彩灯。不过碍于天还亮着,灯罩子里的灯芯还未点上。
走近后,眼前原本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只见虢国夫人满脸心虚,扣着猩红指甲,往一国字脸中年武将身后躲。
那中年武将浮云卿不认得,不过他倒自来熟,兀自掖手行礼,“公主殿下辛苦。”
浮云卿干瞪着眼,心想你好歹得先自报家门罢。
现在她最怕听见“辛苦”这俩字。每每听见旁人对她说辛苦,总觉这一切好事坏事,都像被人提前谋划好一般。
因为她始终蒙在鼓里,所以大家看不下去,安慰一声“辛苦”。
浮云卿轻咳几声,正想开口问话,就听敬亭颐搭腔回:“杨节度使,你不在延州待着,怎么跑到巩州来了?”
噢,原来这厮就是大名远扬的杨二哥,杨思邈。
浮云卿不动声色地打量,一面附和说是呀,“此遭多亏有成副使出手相助,我才能从贼窝里脱身。成副使提过一嘴,正使副使未承懿旨,私自带兵离地,违反军规,得挨数十军棍。他说正使你是延州最遵守军规的人,谁挨军棍,你都不会挨。怎么你就贸然跑来巩州了?”
杨思邈自知理亏,尴尬地赔不是,“臣这次来巩州,是来向公主您赔罪的。您也知道,平南王走得早,无儿无女的,只留下一位孤零零的遗孀。平南王与臣感情深,他走后,弟媳没个依靠。杨家的家风嚜,只要姓杨,谁有困难都得帮一帮。弟媳也算半个杨家人,因此臣对她多有照顾。她嚣张跋扈惯了,只要不犯法,做什么事,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思邈推心置腹地解释前情,接着又说:“这不,弟媳最近看上一处宅邸,喜欢得紧。叵奈那宅邸早名花有主,不过那户人家只把地皮买了下来,常年不住。一个屋檐下,住不出两家人。臣想,干脆帮一帮。臣用了点私权,让衙门重置地产票,我们出钱把地皮买走。那时臣想,就算原主家来囖,用些银票也能将其打发走。后来听您来巩州游玩,臣赶紧给您定了脚店,就在香津楼。臣所言句句属实,若当初知道原主家是您,就是给臣一百个胆,也不敢占您的便宜啊。”
言讫把虢国夫人推到浮云卿面前,“弟媳,你好好给公主道歉。”
事已至此,虢国夫人只能敛袂道礼,数落自己的不是,祈盼浮云卿的原谅。
说完话,又掏出一张地产票,双手奉上。
“奴家的东西都搬干净囖,公主,这是奴家当时用来置买宅邸的地产票,请您收了罢。往后那宅邸是您的,您再来巩州游玩,奴家随时前来陪同。”
浮云卿冷哼一声。
巩州这等晦气地方,谁爱去谁去,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那猩红长指甲捏着地产票的边角,刺得浮云卿眼疼。
浮云卿接过地产票,当着虢国夫人的面,把地产票撕得粉碎。
动作慢条斯理,可每撕一下,总能令虢国夫人想起当初她站在宅邸门口,臭骂浮云卿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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