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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竹叶香。

他压着声音同她赔礼道歉:“白天回来得晚了些,这事怪我,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将我扔进湖里我也认,拿鞭子抽我我也认,只求别因此伤了情分……我实不知什么袁氏女,我去胶东另有要事。”

觑了一眼她的脸色,继续道:“我去胶东是为了请老师出山,想拜他做卿凰的太傅。以后世族虽倒,而士人仍存,若想立卿凰为皇储,就要找个能孚天下之望的人,来堵住读书人的悠悠众口,是不是?”

这确实是正经事,谢及音垂目问道:“袁崇礼同意了么?”

“我与老师一同到洛阳,已将他暂时安置在鸿胪寺。”

谢及音默然不语,神色渐缓,正当裴望初要松一口气时,却听她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笃定了拿这件事做幌子,我就不会同你置气,对吗?”

裴望初微怔。

她冷笑一声,“你若真是去胶东请袁崇礼,为何不堂堂正正,偏要偷偷摸摸从陈留拐过去?你有大本事,徐之游那硬骨头都愿意替你支吾,若不是有人路见不平递信给本宫,待你与那袁氏女共饮屠苏酒时,本宫正像个弃妇一样,在显阳宫里盼着你回来呢!”

这罪名扣得大了,裴望初不敢认,并掌起誓道:“我若对殿下之外的女人生一点心思,就叫我不得好死。”

“你又拿生死来威胁我是不是?”

“我……”

“服丹药,跳冷湖,你说吧,还有多少法子来折磨我。”

她红了眼眶,长睫垂下,挂上了泪珠,作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模样。

裴望初确实没料到能把她惹成这样,一时有些心慌,不敢再有隐瞒,忙与她和盘托出:“我悄悄去胶东确有其他心思,但绝不是为了什么袁氏女,只是听闻你与王瞻……当然,你与他立身清正,是我小人之心,想让你也念我一念,所以不递信就跑到胶东去。此事是我混账,不敢再惹你伤心,任殿下责罚,只是别气着自己。”

谢及音攥着帕子拭泪,嗔目剜了他一眼。

罚他?只怕他得了好处,以后还要折腾。就该让他慌,让他心疼,也尝一尝挂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滋味。

思及此,她落泪更急,眼泪砸在红曲裾上,洇出簇簇暗花。

裴望初抬手为她拭泪,细细将这几日的行程报与她,何时去的胶东、在胶东都见了谁、回洛阳的路上途径几处驿站……事无巨细,想求她一个心安。

又说道:“子昂兄守卫洛阳有功,我不该恶意揣度他,反叫殿下为难,他只是送了你一盏花灯而已,上元节,也是寻常事。”

谢及音冷哼,“是啊,你不送,自有别人送。”

那盏猜灯谜赢下的牡丹花灯早被丢在了灯市上,裴望初看了眼外面的时辰,说道:“今夜洛阳城内金吾不禁,咱们现在出去,灯市上正是好时候。”

谢及音自然想去,只是面上一时不好答应,故而垂目不答,低头绞着手里的帕子。

裴望初起身帮她净面,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又拾起妆台上的梳子和发钗,给她重新绾发。

“这次不带别人,我为殿下驾车,好不好?”

谢及音懒懒拾起妆台上的胭脂,故意要与他为难,“可是今夜雀华街已经走过一遍,不想再去了。”

“铜陵街也有灯会杂耍。”

“大同小异。”

“楼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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