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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谢及音就想起了生死不明的裴望初。她望着郑君容半晌不语,就在郑君容以为她会拒绝时,谢及音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你去吧,本宫会向内侍监说你病故,多事之秋,他们想必也不会细究。但本宫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殿下请吩咐。”
阿狸跳到谢及音腿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这只白猫已经完全长大了,长毛抖擞,像一只漂亮又威风的小狮子,然而性情十分温顺,常常黏在她身边。
谢及音垂目抚着阿狸,慢慢对郑君容道:“裴七郎到底是生是死,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但我想让你往乱葬岗去一趟,那具尸首肯定找不到了,请你就近取一捧土,为他立个衣冠冢。”
郑君容一愣,“衣冠冢?”
谢及音点点头,“他若没死,自然是好,我只怕他死了,阴曹地府里,一点香火都没有,岂不可怜?”
想起三天前还给自己飞鸽传书的裴师兄,郑君容颇有些无语,面上不动声色,应下了谢及音的请求,“请殿下放心,师兄若泉下有知,必会感念殿下恩情。”
谢及音嗯了一声,“你去吧。”
郑君容走了,柳梅居的郎倌也都遣散了,崔缙自崔元振死后便常常夜不归宿,公主府里又恢复了去年今日的冷清,秋风一吹,满地海棠果无人来扫。
识玉为谢及音绾发时,感慨她的头发总算又长至腰间,谢及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识玉说道:“近来,我常常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仿佛过往这一年的事从未发生过……识玉,你说会不会真是如此,裴七郎与裴家人一起死在刑场上,这一切只是我的谵妄,就像庄周梦蝶,镜花水月一般。”
她伸手去碰那面金铜镜。
“殿下不要胡思乱想,若一切都是假的,您又怎会变成今日的样子,”识玉安抚她道,“您的性情比往年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皆因裴七郎之故,这是好事。”
“好事吗?”谢及音垂目笑了笑,“可他好狠的心,是生是死也不给我递个信,叫人心里总是放不下。”
识玉觉得裴七郎大概是死了,否则那廷尉的铁枷该如何解释?但她不忍致谢及音伤心,知她近来挂怀的事多,便一味地宽慰她,“说不定裴七郎是故意这样,不给您消息,好叫您心里时时牵挂着,一时也忘不了他。听说男人多少都有些坏心思,怕是裴七郎也不能免俗。”
谢及音认真思索了一番这种可能性,笑了笑,“裴七郎是这世上最不落俗的郎君,又怎会如你说的这般,耍小孩子脾气。”
午后,嘉宁公主府中迎来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佑宁公主谢及姒。
她与卫时通成婚已近半年,婚后的日子与她曾经的想象有天壤之别。卫时通不愿在她的公主府中居住,常以回卫家为由眠花宿柳,背着谢及姒养了许多外室。
为了看住卫时通,谢及姒同意从她的公主府搬到卫家去住,可卫家这潭水太脏太深,个个都是人精,谢及姒在一众妯娌、婶婆身上吃了不少亏,更有那姓符的幕僚不知廉耻,胆敢——
每每想起那人,谢及姒心里就充满了被侮辱的恨意,恨不能将他和卫时通一起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但她今日来寻谢及音,并非为了此事,而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这件事扰的她两天没睡好觉,盛妆也盖不住憔悴的面容。她再也无心挑剔谢及音府上的茶水不好,接过茶时反道了声谢,着实让谢及音和识玉都吃了一惊。
“我今日来找皇姊,是为了一件大事,”谢及姒端着茶碗,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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