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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及音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裴望初将嵩明寺山水图收了起来,随手塞在座下的匣子里。
“其实秘戏图考验作画者对动作、情态、氛围的把握,笔墨何时浓何时淡最见功夫。大魏文人蕴藉风流,常以此道为美谈,殿下不必大惊小怪。”
谢及音斜了他一眼,“怎么,裴七郎也画过?”
裴望初认真道:“殿下想看,我可以学。”
谢及音轻嗤,“本宫若是想看,有现成的王六郎在,还用得着找你吗?”
裴望初将茶端给她,“那倒也是,等王家哪天倒霉,殿下也将王瞻捞过来就是。”
谢及音端茶的手一顿,心头冒起一簇火。
这话说的,好像她盼着王家出事。当她是收破烂的不成?
茶还没抿进嘴里,被重重一搁,谢及音往外一指,冷声对裴望初说道:“你出去。”
裴望初被赶出了马车,一路跟在旁边走回了公主府。
谢及音一连许多天没给他好脸色,只早晚喊他进去通发梳头。闲来无事时,裴望初就待在东厢房里不出门,也有人看见他从马厩里剪了许多马尾毛,绑在木头上练习盘发髻。
郑君容仍希望说服裴望初回天授宫,姜女史则常常暗示他别忘了给裴家报仇,两个人去找过他几次,而裴望初每回都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盘发手艺,他俩拳拳砸在软棉花上,都十分无奈。
裴望初并非真打算这样待一辈子,但他不愿轻举妄动,他在等待机会。
他费尽心机地去一趟嵩明寺并非为了找老和尚算命,他在天授宫里长大,研究了十几年的玄理和图谶,对方究竟是在用心推演还是意有所指,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个叫莲池的瞎和尚分明是认出了他是裴家七郎,要故意说那些话给他听。
裴望初一边把玩他母亲留给他的紫色螭纹玉佩,一边在心里琢磨。
母亲生前叮嘱他要找机会去嵩明寺找莲池和尚,会不会也同样叮嘱过莲池该对他说什么。
莲池说他有“帝王之相”,只是一种鼓动,还是另有深意?
还有姜昭,她是被魏灵帝的皇后派到杨氏身边去的,如今姜皇后已死,前太子下落不明,她不去找先太子,却缩在这无关紧要的公主府里,绕着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打转。
他们每个人,好像都知道一点了不得的秘密。裴望初还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拼凑起来后会改天换日的大秘密。
与此同时,谢及音这边也遇上了麻烦。
此事本来与她没有关系,是裴家的郡望之地河东郡出了反民,他们嫌如今朝廷的苛捐杂税比裴家管理河东郡时重太多,于是纠集起来杀了新赴任的郡守,占据了裴家坞对抗朝廷。
太成帝闻言大怒,裴家对他的反抗本就是他的逆鳞,这些人竟敢打着裴家的旗号起事,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当即令崔元振率三万精兵前往河东,要将废弃的裴家坞夷平,将这些反贼和同情裴家的人一律斩首。
太成帝盛怒之时,恰逢此时姜女史来报,说嘉宁殿下待裴七郎有礼有节,时有恩赏,两人常同进同出,密如眷侣。
他将谢及音宣进宫,未听她解释,扬手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太成帝冷声叱责谢及音道:“朕早就警告过你,姓裴的是你的奴才,你姓谢,你才是主子。你是朕的女儿,是堂堂大魏公主,不体恤朕的苦心,反倒对着一个奴才和颜悦色,朕的脸、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瞧瞧,如今倒好,连河东反贼也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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