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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胸膛里的那口气再度一紧,硬邦邦地像石头般哽在喉头。

因为木昆对他说:“据我所知,乌石兰作为处邪朱闻的侍卫长,曾经与他关系非常密切。”

杜昙昼眉心一跳:“……此话怎讲?”

木昆向与他同来缙京的那位随从比了个手势,随从回到内室,取出了一卷卷轴。

木昆对杜昙昼说:“我此次来缙京,带来了一幅处邪朱闻的画像。”

“画像?”杜昙昼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尽力平稳声线道:“听说处邪朱闻相当谨慎,不愿意让他人轻易知晓样貌,极少有画像流出。”

木昆:“此言不假,不仅是少有画像流出,处邪朱闻几乎不会同意画师为其画像,我手上的这一幅,也是几经辗转才艰难获得的。”

他示意随从将卷轴打开:“这也许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一幅处邪朱闻的画像,请大人过目。”

随着卷轴一点点拉开,杜昙昼渐渐看清了画中人的模样。

画卷中,处邪朱闻高坐在人骨高背椅上,一条腿斜搭在另一侧的膝盖上,手里握着一把鸟首权杖,表情漫不经心。

他眼型细长,眼窝凹陷,五官立体挺拔,淡淡的琥珀色瞳仁深处,萦绕着一缕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他衣着华丽,黑色的衣袍间,金丝绣线绣出繁复的图案,耳边的耳环闪着金光,指间的红宝石戒指像一抹沉重的暗色,印在画卷中。

画师技艺高超,不仅惟妙惟肖地画出了处邪朱闻不可一世的神态,连背景奢华的焉弥宫殿,都勾勒出了其中华丽的细节。

高耸入云的尖顶宫墙、五彩斑斓的玻璃高窗,还有铺在人骨王座前的圆毯。

那面黑红相间的毯子上,绣满了栩栩如生的缠枝莲纹,好像多看几眼,这些暗红色的藤蔓就会拔地而起,缠绕着向上生长。

这幅画卷显示出十足的靡丽绚烂,却又处处透露着鲜血般的暗沉与腥秽。

画面里,唯独只有一处,与整幅画都大不相同,显得格格不入。

——在处邪朱闻的王座侧后方,有年轻男子垂眸而立,他衣着素净,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腰间挂着一把长刀。

他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向画师,只留给对方一个看似恭顺的侧脸。

可杜昙昼一眼就瞧得出来,他嘴角紧抿,下颚线绷得笔直,右手还死死握着腰间的刀。

他状似顺从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对处邪朱闻深深的憎恶。

不过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这一点,只有足够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杜昙昼紧紧盯着那人的侧脸,一动不动。

木昆对他道:“大人也许猜到了,此人正是乌石兰。”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如果不是足够信任,处邪朱闻在让画师为其画像时,又怎会要求将乌石兰一同画在其中呢?”

第94章 “他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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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三近日十分忙碌,锦化刻坊不久前接了个大活,这些天,所有能用的雕版师都上场了,没日没夜地在坊里刻字模,就为了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完成任务。

莫迟走进刻坊时,所有人都在各干各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走进来,居然没有任何人抬头看他一眼,人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莫迟找到景三的时候,他刚刚用断了一把刻刀,正在手边的木盒子里摸索新的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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