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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通报?不见得吧。”怀宁面露嘲讽:“杜侍郎没被软禁过,所以不了解,别说通报了,真有什么事的时候,连张求救的纸条都送不出去,更别说请大夫了。”
杜昙昼突然反应过来。
怀宁曾因父亲牵连进谋反罪,被没入宫中为奴,后因年纪尚幼,被太后宽恕,得以出宫以庶人身份回府居住。
只是这份宽恕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怀宁不得离开府门半步,而且由于是庶人,身边不能有下人伺候。
杜昙昼依稀记得,在怀宁被软禁的那些年,府里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妪不肯离去,太后得知老妇人无儿无女、无处可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留下来服侍怀宁了。
怀宁从十岁到十五岁,整整五年间都被关在府中,不见天日。
而那时她已家破人亡,全家老小尽数被皇帝处死。
怀宁淡淡道:“没有谁比本宫更了解软禁在府的滋味了。”
赵夫人听到这里,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向杜昙昼和怀宁福了福身:“妾身多谢二位救护之心,只是妾身也明白,赵家牵扯进的一定不是小事,兹事体大,若妾身行踪暴露,只怕会连累二位,还请郡主殿下将妾身送回府吧,即便此后有万般磨难,妾身……也甘愿一人承担。”
“你不懂!”怀宁焦躁道:“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日子,那——”
“嘘……”杜昙昼竖起食指:“殿下小声些,莫迟就在隔壁。”
怀宁一怔,“他不是你的护卫吗?有什么不能让他听见的?”
她本以为杜昙昼会说诸如“万事需要谨慎”,或者“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类的话。
没想到杜昙昼压低声音说:“莫迟本来夜间就难以入睡,他又耳力绝佳,要是还醒着,肯定早都听到殿下赶来的动静了,到现在还没来主屋,想必是睡熟了,殿下莫要将他吵醒了。”
怀宁看他一脸忧心忡忡,似乎从他微蹙的眉宇间,见到了一抹老父亲般的慈祥与沧桑。
她怔怔道:“没想到缙京第一美人、断案如神的杜侍郎,也有这么……”
她在脑中搜刮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词最合适:“也有这么贤惠的时候。”
杜昙昼表情一僵,“微臣还不知何时得了这样一个名头?”
“没什么。”怀宁讪讪。
那是她和京中世家女子聚会时,一群人闲聊评选出来的。
那些成了亲的贵妇人,比起未出阁时,说起话来尤为明目张胆。
“我要是年轻十岁,我就天天守在临台门口,就算不能偶遇杜侍郎,每天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你连做梦都不敢做个大的!我要是年轻十岁,就拿上三尺白绫,跑到杜府门口,逼他杜昙昼娶我!”
怀宁收回思绪,目光渐渐对上杜昙昼的脸。
之前她满心都想着赵夫人的事,刚才被杜昙昼一打岔,心里那根筋猛地一松,怀宁终于有工夫细看杜昙昼了。
他长发未梳,披散下来,发丝凝着烛光,如黑宝石般光华流转。
他浓墨重彩如美人图似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半明半暗,愈发显得俊丽动人。
怀宁暗暗啧了一声,腹诽道,这张脸长在男人身上真是浪费!
门口传来笃笃两下敲门声,“是我。”
莫迟还是醒了。
怀宁有些诧异:“我根本没听见厢房的开门声和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了?”
杜昙昼习以为常:“只要莫迟想不让人发现,他就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做到,现在已经很好了,要是之前,他想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恐怕连门都不会敲,直接到屋顶上偷听了。”
说完,他冲着门外道:“把你吵醒了?快进来吧,外面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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