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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没了父母,寄人篱下的,虽则有人护着,可?到底敏感多?思。
徐德万是看?着俩孩子?长大的,不由感慨一句:“陛下待娘娘实在是好。”
李文翾抬着下巴:“自然,她待孤的好也?是一等一的。”
徐德万嘿嘿笑:“陛下娘娘恩爱,是万民的福分。”
李文翾掐了掐眉心,好让自己精神些?。
人从生下来,许多?事?都是不由自己做主的。
比如他当那个太子?。
母后从小教导他,既承载百姓的供养,便更要勤学苦读,修身养性,一言一行都当是表率。
他照做了。
孙皇后却不这样觉得,她不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和?族人一刀一剑拼杀来的,是应得的。
所?以她从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她要自己活得舒坦。
而父皇觉得,大业非一朝一夕,时也?运也?,天?不遂人愿,便如何努力也?无用,与其孜孜以求,不若静静地等。
二?弟性子?倒是仁和?宽厚,也?颇有才能,却有些?愚忠愚孝,他是不受宠的母妃辛苦拉扯大的,稍稍出息些?,母妃便指着他为母族谋福祉,他左右填不了那些?人的贪欲,过得甚是左支右绌。
至于四?弟,才能不足而野心过盛,又缺乏仁慈,他可?以站在任何人的身边,只要那人对?他是有利的。
甚至不惜勾结外贼,动我大周基业。
他看?着这群人,便觉得一个都指望不上。
这太子?之位,非是他强求,只是没人比他更合适坐。
他一路走过来,踩着荆棘,走得甚是艰难,求的却不是那无上的权利,也?不是泼天?的富贵。
无论回望来时的路,还是看?向?前路,都是一片茫茫的雾白。
生在皇家,走上这条帝王路,仿佛是冥冥中的使命。
他并不怨谁,他李文翾做什么都能成。
只那茫茫雾色里,一抹水绿始终牵动着他。
始终是慰藉。
那时第一次见她,他虚长她五岁。
她八岁,他十三。
她大概就到他胸口那么大点儿。
她父母故去,她跟着扶柩回奂阳,柴大将军回京述职,受皇帝的令,把她也?带了回去。
祝家只跟了她姑母一个人,她姑母年岁也?不大,那年刚嫁做人妇,不顾公婆和?丈夫的劝阻,执意要陪着她上京。
柴文忠是个粗人,行军打?仗是个好手?,却不大会照顾人,为了赶路,一路疾驰,她和?姑母便也?跟着昼夜兼程,那时大约年纪小,又在边关长大,耐折腾,一路上也?扛了过来,到了京城,除了显得劳累,倒是水灵灵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一路奔波的样子?。
她姑母不被允许进皇宫,她跟着大太监一个人到了东宫,满眼忐忑。
见了太后,先是行大礼,他坐在皇祖母那里喝茶,一瞬间连茶也?不喝,歪着头凝视她,不大置信地问道:“这便是祝家妹妹?”
祝家的三小姐,生在显龙关,长在显龙关,竟生得比中原的姑娘还要水嫩些?。
雪团子?一样,叫人见之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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