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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社会促进者。他与上帝殊死扭斗,用温柔的陷阱引诱人类去挑战新的目标,其结果是梅菲斯特总想作恶,却总行了善的那种力量的一部分。如果没有这样的梅菲斯特,就没有如此的浮士德,不会有人类不断接近光明的顶点,向美好的未来蓝图追索。”

“前进的东西常常以无数悲剧为代价,经由无数的局部失败达到整体的胜利。所以我不觉得梅菲斯特是否定了人类的向上精神,也不是典型的虚无主义者,相反地,他是一个希望满怀者,一个为惩大恶而行善者,尽管他看似在万劫不复的堕落泥潭。”

陆赫微笑着看他:“小露,你觉得呢?”

“关我什么事。”贝缪尔快速眨了几下眼,不和他对视,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漆黑地罩住,“魔鬼都是坏的,大家都这么说,你不要强词夺理了好吧。”

陆赫没有直接否定他,只是问:“小露,撒旦是不是恶魔?他坏不坏?”

“这不废话吗你不是。”贝缪尔想都没想,过了一会才补充,“他是那条蛇啊,诱惑夏娃吃禁果的,他不坏那基督教里没人坏了。”

“可能关于撒旦恶魔定义的演变要更复杂一些。撒旦在闪教,也就是以耶和华为主神的宗教派系里,最初的定义只是对立者,而且并非全人类的敌对者;后来到了不解其明的基督教,甚至创造出路西法这种极为相似的概念。它由埃及恶神赛特的黑色古蛇,变成了堕天使,后来又整合了路西法的事迹,最后变成了恶魔的代名词。”

“所以呢。”贝缪尔知道他在让自己停止脚步,审视自我,但是下意识就不想聊。

“我的意思是,即使是圣经,也有概念冲突或者低级错误,社会的认知也是如此。”陆赫说,“很多时候真实的情况是,魔鬼非魔鬼,恶更非恶。”

他从人文主义、启蒙时代,细数到浪漫主义,现代主义:“《神曲》的琉西斐,《失乐园》的撒旦,到《浮士德》的梅菲斯特,魔鬼已经渐渐脱离了纯粹邪恶的定义,他们是英勇的革命者、积极的反抗军,一个目光尖锐的鄙视世界者,擅长讽刺和揭露。到了《大师与玛格丽特》,作者说光芒与黑影是同时存在的,善与恶也许表面上不共戴天,但是都是为了至善的终极目标服务。某种意义上,撒旦也是上帝。”

这个Alpha有一种天成的气度,他也没用什么翻弄舌锋的技巧,但长篇的论述从他嘴里这么平平地说出来,也显得风采卓绝。再老成的罪犯在他的善诱式审问之下,也很难不闹出什么话柄。

贝缪尔偏着脸没看他,脸色白得好像牛奶冷凝后的薄膜,一戳就会破,微微呛人地说:“那你去当撒旦好了,你觉得撒旦这么好。”

“我正是有此疑惑,也想问一问你的想法。”陆赫的语气已经放得很轻松了,甚至都有点打趣,压迫感是纯然对话内容带来的,“我一直觉得法律是人类发明过最好的东西,因为人性总有想象不到的好,更有想象不到的恶, 对任何一方的断言偏向都是对它的破坏, 没有人可以将它直接批斗,戴上高帽子游行。它需要透明的尺度量衡,当下的公理审判,一个区域化管理的工具,即是法律。”

“但是法律有一个恒久的缺陷,那就是它所趋向的,是群体统一意识中的正义,可正义应该在不同的人心中会有不同的答案。当正义缺席时,一个人就会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利益,使用不法的手段使自己遂愿,从而变成一个为出于正义目的的恶魔。可是如果人人都这样做,全人类对理性能力的确信在哪里?自由的界限在哪里?又该如何去平衡冲突进行社会控制?最后只会是公序良俗的坍塌,以及类似动物性的原始社会结构。”

贝缪尔被他几个问句砸得,脑子里许多东西渐渐地都给砸了出来,眼皮一下子塌得极薄极薄,装作将杯子里的残茶一饮而尽,水喝干了,就剩黄秋秋的茶叶贴在壁上了,他也不肯放下来,仿佛就指望那透明的玻璃材质,挡住他新鲜生出的泪珠来。

他知道陆赫说这些逆耳话的苦心,可是心里的许多仇火与幽恨,就是尽情地被搜括了出来。如果不是牙疼,现在已经变成暴躁的攻击狂了。

“怎么了?”陆赫忙将他揽到怀里,亲吻是缠绵雨来,“乖小露,不要哭了,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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