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剌跨了出去,正好撞到Lesio集团的一把手——兰登·贝卢奇。
兰登不太像时尚圈的人,气质儒雅得很。他也是Omega,所以很能让贝缪尔高看一眼。
“晚上好,朝先生。”很平平的开场,“罗曼先生在里面,对吗?”
贝缪尔随便对门挥了挥手,友情提示:“他在发火,你等一会吧。”
许多名人都在排队等号,这很容易理解,罗曼就像是时尚界基督徒的耶稣,见他一面那不叫见,叫朝圣。
但兰登却说:“那看来我并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对话,冒昧了,我是想请朝先生晚宴的时候,一起喝一杯。”
浅色朗姆酒、君度香橙、鲜奶油以1:1:1的比例调和,酒体呈现淡淡的金黄色光泽,入口很甜美。
“这不是奉承的客套话。你拥有金发里最罕有的颜色, 它叫platinum blonde,基因学上说一般15岁之后,这种铂金色就开始褪去,我还从没有见过哪个成年人拥有这样的幸运。”兰登指了指酒杯,“这种颜色让我想起隐居在美丽的仙境中的精灵,轻盈、快乐、无拘无束。”
“你再加上一条性解放,我就承认了。”贝缪尔笑笑,伸出一指按在手心上,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以为我们可以聊一点除了珠宝美妆,或者丈夫之外的,不那么Omega的话题。”
“当然,乐意之至。”兰登笑了笑,“但是朝先生的点评一向很辛辣,让我有一些畏惧和你聊Lesio的香氛产品,真是令人感到羞愧。”
贝缪尔笑而不语了一会,然后才宽容地说:“那些凑数字、糊弄人、急功近利的Vax系列,其实不是我对Lesio高线沙龙香的印象。”
贝缪尔是没说过Lesio家的香水什么好话,他上次还在杂志上说人家闻起来像是一张新塑料桌布,对未成年人具有恫吓力,对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则显得过于沧桑,还不如南法超市里八欧一瓶的波尔好闻。
他还嘲笑香水名字是烂俗的谐音梗,cent bon,法语口语上会像是在讲sent bon,也就是好闻的意思。
今天当面也是批评,不过换了一个角度:“营销鬼才想出来的点子,把前中尾调全部拆开,一笔钱拆成三份来赚。”
“的确。”兰登大方承认,“Vax系列柜台销售不出去,压货严重,个人平台上的价格低到难以想象,最后根本没有顾客通过商场渠道购买。”
“本该这样,毫无诚意的营销套路一眼望到未来,产品一点远见都没有,注定就不会长久。就像连基调都没有调好,走两步就垮得不成样了。”贝缪尔说,“没关系,不尽人意的大品牌高线还有很多。不过大公司可以试错很多次,创作香水时不受原料成本的限制,即便是决定调制一款不大可能实现的香水,也不用拘泥于市场调研,做好准备还是可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上次那款十九号绿色马鞭草加苦艾酒,就是很有潜力的组合。”
“这些很有启发,应该让我们香水部门的高管都来虚心学习。”兰登感叹,“诚实地说,我一直以为朝先生是一位纯粹的艺术家,没有想到你非常关注市场和营销策略。”
“没办法,艺术家也得过日子,我必须想办法让它们叫座。”贝缪尔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对了,还有一点,我还知道你们聘了太多的评香师提出修改意见,让调香师并不是香水创作里的唯一人物,很少会有对于成品的最终决定权。这样不大好,因为最终谁也没有魄力对它的上市销量负责了。”
“是的,我们正在计划下个月对部门进行一次人员的瘦身。”兰登看着他,“也是经Vax系列那一役,我们就裁撤掉了时任的香水总监。只可惜,能将LVBR在全球香水市场份额由2.2%提升到了7.8%的天才香水大师,除了我面前的这位,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所以至今,那个位置依然虚席以待。”
贝缪尔没有接这句话,只是说:“我建议我们不要再聊香水了,总是聊我擅长的领域,对你有一点不公平。”
“基础款式加上简单的手作装饰,甚至是条纹棉布这样的质朴面料创造出毫不累赘的作品,兰登,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的东西。”贝缪尔喝了一口鸡尾酒,像是半开玩笑,“如果你能把今天展的那件撞色的厚呢大衣送给我,我就是你的铁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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