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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贝缪尔也还没睡。
他戴着色彩明亮的睡帽,嘴里含了两片药。邋遢的毡拖鞋在地板上格叽格叽地磨,享受节奏急促强烈的爵士乐。
发情期的生理变化,带来了一些多愁善感。
网络上的人生攻击俯拾即是,“一个深谙如何爬上王座的性卝奴”、“票价远超两块的公交车”、“裙下一百多位富豪的劈腿女王”。
“野鸡总监宁哪来的脸?敢不敢不把精修图P到你干爹都不敢认。yue了烂松货没点碧莲的ww,祝寿比昙花。”
贝缪尔点进去一看,这话居然出自一个Omega的嘴巴,十几岁的小姑娘辱骂生殖器一套接一套。
快意江湖的贝缪尔从不在意这些。真正令人辗转反侧的,是他与陆赫之间越来越失控的关系。
江唯鹤特意拨个视频电话来安慰他,贝缪尔觉得这人小题大做莫名其妙。可是对方一口咬定他是故作坚强,很自我感动地说:“贝贝,那么多人骂你怎么可能不受伤?你难过就和我说说不好吗?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别自己硬撑,也千万别自己喝闷酒。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知道我刚出道的时候……”
贝缪尔烦得要死,只想赶紧挂电话,假装颤抖的手紧紧按着心口,粗糙敷衍:“好好好,行行行,我难过行了吧,荞麦枕头都哭发芽了。糟糕太难过了,手机哭短路了,挂了啊哥。”
又一串铃声震响。
那是他的香道启蒙老师,Jacques Cavallier CBE. CBE指大英帝国司令勋章,用来表彰Jacques先生震烁今古的艺术贡献,说他是香水界的凯撒大帝一点不为过。
“拜里朵是很成熟的个性作品,你一直让我持续感到惊奇和喜悦。”Jacques的艺术风格非常怪诞,不按常理出牌指数百分百,为人却很祥和,“没有万无一失的美德,再完美的你不会被所有人喜爱。追求你的灵魂之声,不用在意其余任何艺术之外的声音,孩子。”
“某位大师又杞人忧天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关门弟子,我有那么蠢?”贝缪尔带着一丝轻慢无礼的淡淡的微笑抬起脸来,绚丽光彩的眼睛闪着昂贵矿石一般。
“你就像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儿子,原谅父母对远方游子总是感到焦虑。”Jacques和蔼地笑了,开始关心细枝末节的生活问题,最后说,“我明年会来到中国,你有没有向你的异国救恩人表达感激之情?”
“就感激吗?”贝缪尔容光焕发地大笑,相当坦率地说,“我正犹豫要不要以身相许呢,你要来证婚吗?哦!你的律师费是不是还拖欠着?”
第22章 只应自有东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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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东南欧罗马尼亚与摩尔多瓦接壤处,Folgandros小镇。
那是一个夏季的夜晚,漆黑潮湿。一前一后两个青年,走在深山长满刺柏的红色峭壁下。
他们好像在争执什么,穿白衬衫的说:“我们的工作非常有意义。因为法律最重要的是维护公平正义,而不只是判定合同的有效性。”
“所以呢,陆大助理律师?你想强调我们就活该千里迢迢来做这些合同没写的苦力活,对吗?”黄色雨衣的男人叉着腰,用手中的树枝指指点点,“为了一个根本翻不了的香水专利纠纷案,跑到这种深山老林来挖掘原料?这是律师该干的事?这案子就他妈不可能赢,我要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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