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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不起?”
“我不知道。”时润声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
他说:“我想了很任性和不负责任的事,我不该这样,我是一名缄默者。”
傀儡师问:“比毁灭世界还任性和不负责吗?”
小缄默者:“……”
那、那倒也没有。
他只是想被绑架一个小时零一分钟而已。
毕竟他不小心睡着了整整一分钟,一分钟看着很短,却已经占据珍贵的绑架时长里足足六十分之一了。
傀儡师看了他一会儿,银线在风里一捞,捉住一颗被不小心一起吹走的青麦粒,塞进小缄默者的嘴里。
时润声含住麦粒,睁大眼睛。
“那句话。”傀儡师说,“被吃回去了。”
小缄默者:“!”
反派大BOSS的判定非常严格。
凡是比不上“毁灭世界”更任性的,都用不着道歉,更不用说对不起。
傀儡师提醒他:“饼要糊了。”
小缄默者:“!!”
时润声含着那粒麦子,不舍得嚼也不舍得咽,手忙脚乱地救援只差三十秒就要糊了的麦饼。
银线及时上来支援,及时拯救出了火候正合适的麦饼,还给埋在草木灰里的土豆和玉米翻了个身。
烤熟的麦穗要比生的更好吃,时润声忙得团团转,拿着一小把麦穗在火上翻转散开,等麦穗被烤得噼噼啪啪爆开,麦芒燎尽、麦香味飘起来,才收回那一把麦穗,不知道烫似的放在手心。
小小的缄默者蹲在火堆旁,仔细搓掉烤焦的麦子壳,让风把揉碎的麦糠吹飞,留下一把小小的、烤得香喷喷的麦粒。
正在草地上铺野餐布、倒槐花酿的傀儡师,抬手接住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小缄默者。
时润声捧着一小把刚烤好的麦粒,小缄默者的脸上蹭了点灰,变得像个小花猫。
小花猫把烤好的麦粒捧给他,耳朵红得发烫,像是蹭上了最后一点晚霞。
傀儡师揉了揉他的头发,帮他把那点灰抹匀:“不一起吃吗?”
小缄默者红着脸摇头。
他还含着那粒青麦不舍得嚼,那是一句“对不起”,被银线从风里捉回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缄默者当然做不出比毁灭世界更任性的事了。
所以他在这个小院里,永远都不准说对不起。
时润声只好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在对谁道歉,只是在这样反复念了一百遍以后,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儿高兴的资格。
然后小缄默者就迫不及待地雀跃起来。
时润声闭紧眼睛,仔仔细细地咀嚼着那粒他吃过最甜的、比麦芽糖还甜的青麦仁,又把手里的麦粒捧高,小声说:“是我请的客……这是我想请您吃的。”
“我种了种子,然后给它们施肥,浇水。”小缄默者的声音很小,他从没这么说过,脸红得要命,“这是我的麦子……”
这是时润声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吃住的地方都不属于他,连他自己好像也不属于他,是属于队伍和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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