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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远不近的前方传来一个女人慢条斯理的话语声,旁边带着裴厌的秦妈低声提点道,“太太在和你说话。”
“是,太太,我记住了。”裴厌也出声回应道。
“送上去吧,我还得招呼今日到场的族中叔伯,晚些时候再挑时间去看看老爷。”上座的宁太太又说道。
秦妈应下。
裴厌被秦妈又领着往楼上走,裴厌默默看着脚下铺着红地毯的一节节楼梯,身旁还跟着抱着公鸡的佣人。
……
裴厌被领到一间房间里,关门之后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屋子里除了无比浓厚的药味甚至透着一丝腐烂的腥臭味。
秦妈让裴厌在床脚坐着,裴厌从低低的视线里看见大红的锦被下还躺着一个人,应就是病重的宁老爷。
忽然,锦被下的人发出一声短促又嘶哑的闷咳,裴厌闻声下意识瑟缩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候佣人过来了,把绑着公鸡爪子的绳子连到床脚系紧。
秦妈见顶着红盖头的裴厌挺直着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让阿涛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可以喊他,晚些时候我会送些吃的过来给你。”秦妈在裴厌耳边低声说道。
裴厌点了点头,也轻声回应,“麻烦你了,秦妈。”
“老爷现在还在睡着,若是等会醒了有什么需要人伺候的,你也让阿涛去叫人就好。”秦妈又说了句。
“好,多谢秦妈。”裴厌一一应下。
裴厌不反抗和听之任之的模样,让她不免有些恻隐关照之意。
秦妈叮嘱完就和阿涛离开了房间。
从盖头底下望着脚边被折腾得蔫蔫的公鸡,这鸡缩着脚闭着眼,约莫是为了让它听话早先就灌了迷药。
若是他不听话,是否也如同这只公鸡?
独自一人枯坐了一会,裴厌有些坐立难安,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昨夜睡得迟今日又起得太早,而且这屋子里的味道也着实令人逼仄的难闻。
皱着眉忍无可忍地抬手拉下头顶的盖头。
裴厌环顾四周,宁老爷的卧室是如同洋楼一样风格的西式卧室,墙上挂着油画,精美的壁灯,漆木柜台,书桌上摆着名贵雕刻,脚下铺着地毯,窗户的玻璃带着菱形彩花。
最后他又看向床上的宁老爷,面如枯槁、头发灰白,五六十岁的样子,尽管憔悴衰败至极,眉骨之处还是稍看得出宁星晖和他父亲相似的两分。
裴厌寻不到这房间里仿佛无处不在的腥臭味在哪,似乎从病中的宁老爷身上传来,又仿佛从床底的恭桶传来,难以忍受的腥臭。
裴厌把手里的红盖头放下,走到紧闭的窗户边轻轻推开。
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
他见楼下没人往来,索性完全推开了窗户,雨气中带着淡淡的清新花香扑面而来,随之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棵海棠树,树干的高度越过了洋楼。
裴厌眼前一亮,此时正好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枝丫间花枝簌簌,艳红色的花瓣如同明霞,楚楚有致。他忍不住伸长了手去够离他最近的一支海棠花枝。
……
海棠的浅红、喜服袖摆的艳红,肤色脂白温润的手腕,伸展开的骨肉匀称的手指。
真打眼。
而循着手臂望上去,那人素白的脸颊,涂了胭脂而殷红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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