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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了集云递过来的钢笔,陆仪悦沉吟片刻,在集云所写的秀秀气气的“荣瑾”二字下头一笔一画地写了:枯芥。
集云取过来一看,不由好笑起来,嗔怪地瞪了陆仪悦一眼,忍俊不禁道:“二少爷,你好促狭呀,这像什么样子?”
她是一荣,他就是一槁,她是瑾瑜美玉,他就是草木芥子。
这二少爷嚜瞧着笨拙,结果追求起女子来真正是天赋异禀······
集云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向他示意,再一次取过钢笔来,垂眼重新写下了两个字,道:“二少爷,我看改一改,不是‘枯’。应该是‘苦’才对,苦也不是说你苦,是万万同胞苦,苦芥,好不好?”
这一改似乎触动了陆仪悦的什么灵感,再一次把笔拿了过去——这一递一送间,自然是避免不了有一瞬的指尖相触,那短暂的丁点热意却好像是燎原之火,燃进人的心里。
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都当作无事发生。
陆仪悦涂改几笔,指给她看,道:“改作这两个字好了,苦戒,引以为戒的‘戒’,正好藏了办报纸的意图在里面。”
集云撇撇嘴,不怎么赞同地道:“怎么像个和尚的法号一样的?”
陆仪悦一想也是,噗嗤笑起来,连忙将这两个字划去,头也不抬,道:“那么算了。我原来同家里闹了别扭,还真动过出家当和尚的念头,不过现在是不想了——生了妄念,佛也不容我了。”
集云当作没听见,他也不在意。两个人又将其余琐事一一讨论,陆仪悦将这份被画得乱七八糟了的报纸珍重折好,收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抬步想要告辞,又似乎有些犹豫,磨叽了好半天,才猛吸一口气,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道:“报纸办得好了,不只是能够刊登我想要发表的文章这一样好处。集云,你是占了股的,将来赚了钱了,你好替自己赎身,不用靠他们谁了。要是方红为难你使绊子,有我呢。”
集云闻言,结实地愣了一愣。
可是还不等她说什么,陆仪悦好像也不用她做什么反应,说完了就完,已经走没影了。
“不用靠他们谁了”。
一开始,靠着几句冠冕堂皇的花言巧语,陈明旭认集云为一知己,操了几世的心在她身上,还只怕委屈了她。后来,人人惧怕厌恶的嵇华清也当集云是个知己,觉得投脾气,觉得和自己是一路人。知己这两个人字似乎好廉价,伯牙子期为一知己,现在高明的倌人一番唱念做打,堂子里密密切切做一夜的夫妻,竟也敢称知己······
可是原来,集云也有一个“知己”的,甚至这一刻,知己这个词又重新变得动人起来,变得高洁起来了。
那个倔强到几乎可称得上是笨拙的方集云,挨了毒打只晓得咬牙忍受,不懂得一点机变和手腕,后来,因为这点倔强和独特吸引了陆大公子的目光,这让她受宠若惊欣喜万分,也让她感激不尽情根深种,于是变得柔顺温和不再倔犟,却也因此而遭到厌弃,最终丧命。
原来她也有一个知己,只是可惜时运不济,两条平行线,没能相遇。
可这终究给了人些许慰藉,看惯了世情习惯了不公的人,心硬如斯,也同样需要这点慰藉。
一路且停且走,嵇华清这次的任务好像是巡查之类的,船行了半个多月,才总算到广州。
在这里还要逗留些日子,嵇华清是有官衙住的,就是集云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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