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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单眼皮, 眼尾狭长,面无表情时,看人很凶。锐利锋芒的目光织成一张巨大而绵密的网牢牢锁住她, 不偏不倚。

他吸了口烟, 吐出清淡烟圈, 口气发狠,近乎威胁:“我送的戒指,你今天要是敢摘下, 休想走出这扇门。”

程新余:“……”

这人每次一板起脸, 声音冷下去半截, 程新余就会本能感到心慌。多年社畜, 受惯了职场打压,早就形成了某种生理反应,最怕见领导生气发火。

他从青陵追来这里,她感动惊喜的同时,心里多少带着点心虚。毕竟她当时辞职走得太突然,未曾当面和他道别,一封邮件根本糊弄不了他。

从见到他开始,直到刚刚在床上,她还是有些怕他,怕他对自己下死手。出乎意料的,他这次很温柔,温柔的都有点不像他了。

如果他真的发狠起来,她绝对反抗不了。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怕他了。心头那点心虚和怯意火速退散。还隐隐有些冒火。

她是辞职回老家了,可她那是事出有因,父亲动手术,她这个女儿怎么可能不在身侧。她能感受到他喜欢她,可他一直深藏不露,也没亲口跟她表白,她离开的时候只能当不知道。他现在追来这里,偷偷往她无名指上套枚戒指,又什么都不说,算是怎么一回事嘛?他是没长嘴吗?好好和她说清楚不行吗?

程新余性子软,可也并非完全没脾气。是人都有脾气,都会生气。他以前在床上欺负她欺负狠了,她同样会亮出爪子反抗。

他说的这些话成功被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偏偏就要和他对着干。戒指他说不摘就不摘吗?

哼,她就要摘给他看!

这里是汀兰,她的地盘,她有的是底气。他说不能走出这扇门,她就当真走不出了吗?信不信她现在只要大喊一声,老板娘分分钟就能带人破门。

还威胁她?想都不要想!

程新余扬起头颅,颈线拉得笔直,气鼓鼓同靳恩亭对视,当着他面把无名指的戒指摘掉,用力丢到床头柜上。

她有赌气成分在,力道没控制好。戒指在平整的面上滚了两圈,直接掉在地板上。又沿着地板滚去了墙角。

女人的眼神不知道多嚣张,就差没在脑门写一行字:你奈我何!

靳恩亭:“……”

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一股邪火猛然窜上心头,蹭蹭蹭往上涨,直冲天灵盖。

“程新余,你……”靳恩亭嘴角微抽,脸上抹了一层冰霜,双眼烧出一片火网,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一个在生意场上侃侃而谈,游刃有余的男人词穷。

他掐灭烟大踏步迈进屋内,飞速冲到女人跟前,嘴皮子直抖,“我看你是存心要气死我!”

程新余拧起两道英气的眉毛,喉中哽咽:“我哪里气你了?明明是你自作主张给我戴上这戒指,也不问我要不要。一句话不说,又不允许我摘,我还觉得委屈了呢!”

本来只是生气,话一出口又莫名感到委屈,鼻子酸得厉害,两眼一热,眼眶都红了。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外人面前稳重成熟,成竹在胸。在她面前就成了幼稚鬼,话也不好好说,动不动就生气,给她摆脸色。她欠他的吗?

靳恩亭觉得胸口烧得慌,窒息感格外强烈,衬衫领子勒得慌。太阳穴凸起,一抽一抽的跳。

他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太过用力,最上边一颗木质纽扣从衣领崩落,砸在地板上。

纽扣很轻,没什么重量。照理掉在地上根本发不出声儿来。可程新余分明听到了扣子撞击地板的声响,清脆入耳。

她止不住缩紧了心脏。

他以前也爱发脾气,可没这么暴力过。

“你还要我说什么?我人都到这里了,追着你跑了几千公里,戒指都送了,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男人语气烦躁,无奈又头疼。

“我不明白!”程新余满腔委屈难以疏解,干脆破罐子破摔,气急败坏道:“你一句话都不说,让我怎么明白?靳恩亭,你是没长嘴吗?说一句喜欢我有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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