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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垂下眼温顺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是本宫失态了。”

一直未曾言语的隆丰帝这时候才出来打圆场:“此事既已说明白,日后便不必再提。礼部好好操办二皇子的丧事,一应物件都用好的。”说完方才看向殷承玉:“此次山东之乱,太子也辛苦了,便好好休息几日罢。”

对于平乱封赏,却是只字未提,轻轻带过。

殷承玉并不意外,他行了礼,方才退了出去。

薛恕并未随他离开,而是跟在了隆丰帝身后。

陪了一会儿文贵妃,隆丰帝便回了乾清宫。

薛恕随行。

回了乾清宫,隆丰帝在正中的罗汉床坐下,挥退了伺候的内侍,眯眼打量立在面前的薛恕。

出去一趟回来,薛恕的气势瞧着比先前更足,已经不输在宫中浸淫多年的高贤等大太监。若不是隆丰帝一手将他提拔起来,也不相信他其实进宫还不到一年。

是把好用的刀,只可惜这把刀却分不清自己的主子。

隆丰帝端起热茶轻啜,待他的态度不似从前慈和,语气也是不咸不淡:“将山东之行说与朕听。”他着重强调道:“事无巨细。”

薛恕直挺挺立在那儿,似乎并未察觉皇帝待自己的不同。

隆丰帝说事无巨细,他便当真事无巨细地将山东平乱经过说与他听,只特意略过了与殷承玉还有应红雪的部分。

“就是这些了。”薛恕垂着眸,态度倒是与从前无异。

恭敬,却并不似其他宦官谄媚。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将隆丰帝的性子摸得很准。隆丰帝疑心重,实际上并不喜谄媚讨好他的人,那样的人会叫他觉得有所图谋。他还喜欢揽权,心里最厌恶的便是争权的臣子,即便他还需要利用这些臣子打压太子。

如他这般恭敬却不谄媚的纯臣姿态,才是最让隆丰帝放心的。

上一世他便是靠着隆丰帝的信任,才一步步斗倒了高贤和龚鸿飞,将东厂和锦衣卫握于手中,屈于西厂之下。

不过眼下隆丰帝对他的态度,显然是听说了什么,又犯了疑心病。

他正想着,就听隆丰帝又好似随意地问道:“朕听闻这次太子遇险,是你冒死相救?”

“是。”薛恕神色不变,亦未否认。

“你与太子倒是亲近。”隆丰帝语气不明地感叹一声。

薛恕神色坦然道:“太子殿下是君,君有难,臣自当以身相救。”

“朕倒是看不出来,你对太子竟然忠心至此。”隆丰帝神色微沉,已有了怒意:“既如此,那西厂与御马监的事务你便不必管了,去慈庆宫伺候太子起居罢!”

他冷冷瞧着薛恕,决心给他个教训。也好叫他清楚地知道,他该效忠的君是谁!

然而薛恕并未求饶或者露出任何惶恐之色,他只躬身行礼:“谨遵陛下旨意。”

隆丰帝将手中的茶杯砸在他身上,怒道:“滚!”

薛恕毫不迟疑地退了出去。

隆丰帝那一下并未留手,茶杯是实打实砸在了他身上,热茶打湿了衣裳,顺着衣摆滴了一路,薛恕看了看染成深色的衣裳,微微皱了眉。

正欲去换身干净衣裳,前路便被笑吟吟的高贤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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