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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恕重重倒在床榻上,抬手覆着眼。

过了半晌,又爬起来点了一炉雪岭梅——那讨回来的帕子被他洗了,此时还晾着。他只能点起熏香聊做慰藉。

或许是傍晚厢房里的撩拨作祟,又或者是满屋的冷梅香太过诱人。

薛恕又久违地做起了梦,梦里依旧有殷承玉。

煌煌灯火下,等身高的铜镜立在屋中,镜面倒映出模糊人影。

殷承玉通身上下只着一件黑色绸缎袍子,如水的绸缎贴着身体曲线勾勒出漂亮的线条。浓郁的黑色下,肌肤雪一样白。

薛恕自背后将人拥住。

殷承玉想挣扎,却被他迫着看向镜中。

昏黄的镜面里,绯红与玄黑交织在一处。

他俯下身亲吻他,如同野兽一般撕咬。

……

薛恕惊醒时,才不过三更。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绮丽的梦境,呼吸间带出难以言喻的热度。

起身将窗户推开,薛恕在初春的冷风里立了许久,方才勉强平复下来。只是却也再睡不着了,盯着天边的冷月看了许久,他索性出门往关押犯人的大牢去了。

身体里的野兽还在兴奋地叫嚣着,阴暗的念头如潮水一样涌上来,占据了他大脑。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杀人,或者别的。

第 21 章

大沽口的大牢就在官衙最后面, 原是用来暂时关押海寇的,一般关押个十天半月,便会被移送天津卫城审判定罪, 所以这官衙的大牢大部分时候都空置着。

牢内昏暗潮湿, 房梁上结了厚实的蛛网,蛇虫鼠蚁横行。

万有良被关进大牢后,就没能合过眼。

一开始是疼的,大.腿上的伤口用布条包扎过, 没有在流血, 却疼得人睡不着;后来则是他养尊处优惯了,还是头一回吃这种苦。光是闻着牢里腐败的味道, 就恶心欲呕, 根本睡不着。

他靠坐在墙边,瞪着眼想,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明明他与关海山都计划周全了,只要顺利逼走太子, 剩下方正克一人成不了大事。他就还能在这金银窝里逍遥一年,等下一任转运使来接他的位置。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他还会大声嚷嚷让人放他出去,后头折腾了半日见无人理会,才逐渐安生下来,琢磨着关海山这会儿如何。

如今唯一可能救他出去的人就只有关海山了。

正思索着可能的情况, 就听陈旧的牢门发出咯吱声响,长长的走道里传来脚步声。

万有良动了动, 目光看过去, 就瞧见了走进来的薛恕。

薛恕衣着光鲜,而他却成了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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