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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对上她的目光,紧绷的脸色稍缓了缓,握住幼蓁的绵软手心,将人揽到腿上坐着。
拥着幼蓁,四爷情绪勉强压制下来,但出口的话还是染上怒气:“太子如今是连面子功夫也不愿做了,明知皇上对十八有多看重,他偏不如皇上的愿,实在是、实在是……”
对方终究是太子,是他的二哥,四爷咽下后半截话,没有骂上两句解气。
幼蓁顺着四爷胸口拍拍:“表哥,你消消气。太子那里,你也是提醒过的,太子爷自己不领情,你要宽心些。”
四爷垂眸看她,脸上神色复杂,道:“这回皇上动怒,却未斥责太子。老大趁着这时候翻了许多太子的旧账,我瞧着皇上那意思,太子这关怕是……不好过。”
四爷说的已经十分委婉,直郡王今日跳得特别欢,偏偏那些事情太子确实做过,待证据呈到皇上面前,数罪并罚,太子这储君之位……
幼蓁轻声问:“皇上会废太子吗?”
四爷神情凝重,薄唇紧抿,许久之后哑声道出两字:“……或许。”
*
幼蓁猜出事情的走向,却不曾料到爆发得这样快。
所谓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太子一直是某些兄弟们的眼中钉。皇上不再护着他,往日太子笞打诸王、截留岁贡、卖官鬻爵等事如开了花儿一般,成打的弹劾折子往皇上跟前送。
京城那边是八爷监国,按理说京中折子都要在他手里过一遭,八爷就像是没看见似的,有关太子的折子一封不落,全都送到皇上的御桌上。
幼蓁在行宫里待着,这种时候,她直接称病,连给皇贵妃请安也躲了去。皇贵妃哪里会计较这些,还给幼蓁派来太医,给她写了副假脉象,替幼蓁把戏做全了。
皇上没有立即废黜太子,而是将太子关押在行宫二十里外的一处马厩里。
一朝太子落此境地,实在令人唏嘘。
太子被关,直郡王一众人自然暗喜,四爷主动揽了看押太子的职责,回来简单收拾些换洗衣裳,就要跟着启程。
幼蓁舍不得,却也明白这事必须四爷来担,直郡王那拨人恨不得太子多吃些苦呢,若是他们过去了,太子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她只能依依不舍地送四爷出了行宫。
皇上将太子关多久,四爷便要在那里待多久,幼蓁只盼着圣驾赶快启程回京,这样太子也能跟着一起走。
奈何天不遂人愿,幼蓁觉得皇上关押太子已是十分决绝,但在有些人眼里还是不够。
行宫西北角,直郡王别院的书房内。
直郡王正在书房里急得来回踱步,身旁是他的两位幕僚,还有离得稍远些的一个太监,衣裳带着一层沙土,风尘仆仆的样子。
“都到这一步了,皇上还不愿废太子,把他关那马厩里有何用!干脆让他做个马夫好了!”直郡王满脸怒气地开口,他行军多年,身板壮硕,在这书房里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说起太子,他狠厉的脸上甚至带上几分杀意。
旁边幕僚不敢开口,讷讷垂头而立,新来的太监倒是上前一步,说道:“王爷,我们家主子爷明白王爷之忧,特地派奴才从京城赶来,给王爷献策。”
直郡王停下脚步,觑他一眼:“老九让你献什么策?尽管说来。”
直郡王心里有数,这十几个兄弟之中,若是阴谋诡计,那最在行的就是老九了,这种事情,问他准没错。
这太监谄媚笑道:“王爷,您想想,太子爷是皇上亲自带大的,这情分一般人可比不了。”
说起这个,直郡王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这太监审时度势,不敢再提,转开话题道:“皇上仁慈,顾及父子亲情不愿下手,但太子爷已经败德至此,哪里堪为一国储君。这种时候,还需要直郡王出马,斩草除根,为皇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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