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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让他落榜,他就得再等三年。三年不算长,但对于读书人来说也很伤。不得意久了,谁还能保证有这个心性沉住气?
所以,路嘉怡能给出的交代自然是两人成婚。哪怕觉得安家庶女的身份太低,也得捏着鼻子认。
路嘉怡本就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自幼遥遥领先,从来都是被人追捧着长大的。他这一辈子除了自家长辈,就没有在谁跟前如此低过头。不得不说安侍郎的这一强迫,让他备受侮辱。本来对安玲珑的身份是一点介意,如今成了一根刺扎进他心口,算是彻底磨灭了他对安玲珑残留的那点怜惜。
安玲珑尚且不知路嘉怡低头的愤恨,她是十一月底被接回京城的。
自打将安琳琅失踪的错全都推到林家和林子冲的头上,安侍郎的怒火冲着林家去,她就仿佛卸掉枷锁一般松快起来。如今回到安家又得知了路嘉怡向她提亲的大喜事,只觉得在金陵受的那些委屈全都找回来。此时正在为马上得偿所愿高兴不已。
事实上,林氏去世以后,安家没有主母。兼之安家嫡女就安琳琅一个,安玲珑是庶长女的身份。除了顶头掌家的安老太太让安玲珑会忌讳一二,但她运道好。老太太被安侍郎弄出府去寺庙拜佛去了。如今府上就只有安侍郎一个主子,叫她好生松了口气。
不过安玲珑被接回来这事儿终究是瞒不了多久。
姐妹俩一起去金陵做客,总该一起回来才是。没得安玲珑被特意接回来,反而留下安琳琅。一年多没有见宝贝孙女,安老太太想的厉害。一大早就吩咐备马车,从寺庙赶回来。
安家的风雨还没掀开,路嘉怡的秋试也结束了。
说起来,大齐的秋试跟古华族传统封建王朝的不同,大齐秋试过不了一个月,大约正月结束便会进行殿试。连空闲交际的时辰都不会给,基本学子们结束殿试以后就要立即投入到读书之中,为来年二月的殿试做准备。不过路嘉怡一结束秋试回到住处,当日夜里又开始做梦。
原本他为安琳琅点的长明灯就没有再做梦,秋闱过后突然就不起作用。往日只能算断断续续的梦境,突然如决堤的河流一般朝他涌来。
路嘉怡倒在床榻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梦境里却好似过了一辈子。
曾经在路上戛然而止的梦境串起来,从金陵一路做到京城。从两人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年就到了满头华发的朽木之年。他在梦境里过了跌宕起伏又精彩美满的一生。而整场梦境里陪着他从状元及第到官居一品,是安琳琅。现实中跟他纠缠的安玲珑嫁给了周家一个庶子,跟他没有半分交集。
这个梦太奇怪了,太真实,太让人身临其境。仿佛每一个经历都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梦境里的妻子孩子音容笑貌就在眼前。甚至于很多小细节他如今回想起来都能对得上。
“不可能!”路嘉怡醒来以后坐在书桌前,冷汗一缕一缕地往下流,“不可能的……”
“这只是梦而已,哪有这样……”
“安琳琅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这都是梦。什么孩子,什么百年之约,都是假的……”他对着漫天的大雪呢喃着,搭在膝盖上的手却一点一点地捏起来,用力到青筋暴突。
耳边忽然响起老和尚的话,路嘉怡骤然站起身:“来人!”
门外是路家的侍童正在煎药。说起来,自打科举秋试结束,自家主子也病了好几日。大冷天的卧床起不来身,好几日都没开口说话了。侍童们差点以为他怎么了,都吓坏了,赶紧请大夫来过来。结果看来看去也瞧不出名堂。大夫号脉也只说他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开了几幅安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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