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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来,还住我的屋子,着人提前去收拾收拾。”

徐寔道:“主公……”

“还有被褥净室,都要更换一新。女子大氅也准备最厚的。”

徐寔咽下劝阻的话,无可奈何道:“主公还有什么吩咐,一气说完吧。”

卫觎薄唇轻弯,“那我得列张单子。”

提起那个女娘,他眼底的霜冷一刹消散,目光似回光返照之人,流荡出一种扣人心弦的明采温柔。

徐寔看得心惊,又觉心酸,忽然反省自己坚持隔开这两人,是不是做错了……耳听卫觎慢慢低问:

“……飞隼的信上,还有别的话吗?”

在无人处,他的自控力已薄弱到这种程度,连见一封信,都恐摁不住心弦。所以与簪缨那边飞隼互通消息之事,卫觎一向交由徐寔经手,见过信,再转述给他而已。

徐寔顿了一下,如实道:“信尾有一行不同于杜掌柜字迹的红字,是……用胭脂写的,问主公是否很忙,为何不给她亲笔写几个字?”

卫觎的喉结立马滚动一下。

单听这句话,他便能想象出,她写下这句话时是何等神态,何等语气。

是无辜里带着点天然的娇,委屈里又藏着点不设防的媚……

谁家的小促狭鬼,用哪门子胭脂。

“信呢?”

徐寔道:“主公若要,我这就去……”

“烧掉,马上。”卫觎忽又转了口风,长身而起,如一阵起火的急风卷过军师身边,掀开毡帘迈入北地的凛风里。

站在苍莽天地间的男儿,大氅猎猎,顶天立地。他宽硕的背脊绷如硬弓,却有千万只蚂蚁在上爬行勾挠。

痒入骨里,搔弄不得。

第97章

蒙城属阳平郡治下, 蒙城县令见过那位宜昌公主后,一刻不敢耽搁,将樊骁骑之死火速上报给了郡太守。

郡太守又大惊失色报往州府。

经过层层上报, 等豫州刺史刘樟听到这个消息时, 已是这日仄晚。

刘樟出身淮北刘氏, 四十年岁上下, 阔脸肥唇,生有大腹,脸上总似有层洗不净的油光, 常以白|粉敷饰。

他在府中闻听此事, 心内惊雷暗滚,打发了传信之人,坐在灯下寻思片刻,便唤仆穿履, 要去连夜拜见公主。

“夫郎何往!”

软麂靴才穿上一只, 便听寝室外传来一声娇叱。

刘樟耳根子习惯性一抖, 见一高髻华装妇人挽髾入内,忙起身相迎,满脸堆笑道:“夫人,你来了。”

来人正是刺史夫人樊氏, 她一见丈夫整装待发的模样, 便叉臂冷笑起来, “好,好,我樊家死了一条人命, 府君不说为我那苦命的侄儿做主, 眼下, 竟还要去上赶着巴结杀人凶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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