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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目光动了动,很轻地问:“是么?”
“皇天在上,这种事,小人岂敢巧言媚主。三郎主说女儿像唐夫人,他看着喜欢。”
褚阿良随即想起一事,动了动支撑的臂肘,略换了个姿势。
“那会儿,小人随三郎主易装至鲜卑部落,其实心中也有不解,曾问郎主,若此行盟成,他会不会功成身退,将功劳拱手让给傅容?女郎,可知郎主如何作答?”
卫觎静静看向她。
簪缨只想了一瞬,眉目清明,挺直脊背,掷然成声的嗓音,仿佛与隔着山川岁月的另一道声音重叠。
“当仁不让。”
这一瞬间,褚阿良好似从眼前这位年轻女公子的神采中,又追寻到了当年意气蕴藉的郎主,忍不住击榻道:
“是,就是当仁不让!女郎颇肖,颇肖。”
烛火未歇,这一谈,便谈到了三更天。
褚阿良许久不曾与人正常说话,此夜胸臆尽吐,终于可以放下心中大石。
簪缨说要余生奉养他,褚阿良咧着嘴拍拍自己的废腿,给婉拒了。
“文臣死节,将军死战,那么多人都没回来,小人是侥幸捡回的一条命。女郎不欠小人什么,小人也当不起如此厚待,糊涂日子过惯了,还是觍颜向女郎求一间茅屋,白日沐阳,夜里听风,如此了了,便是了。”
簪缨答应。
在屋里时徐寔一直没说话,等三人走出东阁,吹着夜半清风,他方斟酌着语气,对簪缨缓声道:
“听刑部那边的回话,周燮交代了,他扶棺回京时,唐夫人并非无所疑,反复细问了他三遍使臣在高辛族长面前的言辞,以对比细节。周燮皆按子胥公的说辞回答,只不过将他的身份冠在傅容身上,九真一假,唐夫人终是没寻出破绽。小娘子要知,并不是那小人机智过人才使阴谋得逞,而是子胥公做的局,百密无疏,机颖无双。”
簪缨却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脆弱,听了默然一许,转向卫觎,语气松泛:
“小舅舅,徐先生真好,当初因着邱氏跪逼我,也是像这般,说了我阿娘一筐好话来安慰我。 ”
徐寔听了这话音,便放下心地笑笑。
他也是时至今日,方知那名郎君的内里乾坤,心志高远。
当初唐夫人下嫁区区一庶子,不少人皆道此子无出众处,替唐夫人不值。
今日再看,他不配,还有谁配。
簪缨虽为解嘲,过后还是向徐寔福身。
她霎着眼睫,轻又认真道:“我知道的。”
月初无月,卫觎抬头望向长幕如墨的夜空,“世人欺他,他不欺世人。”
这一夜,风凉如新水。
朝廷对于傅容冒名顶功之案,很快查明真相。
五日后,晋室张告示昭谕天下,德贞九年陈留之战,真正与鲜卑高辛氏结盟救危者,不是傅容,而是子胥公。
其身后,独女代父脱籍,朝廷为告慰忠魂,追封子胥公为开国郡县公,谥号成忠,配享太庙,皇帝又特令以郡王之礼厚葬。
同时,朝中也一并追封了几位在此前百年的北伐中勋功卓著的将领。
其中便有祖松之,封为抚绥征北大将军,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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