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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意外地看着卫觎,没想到他突然提起已故的祖将军,眼里闪过一丝雀隐的星芒,心思电转,面上为难道:
“……祖老将军,我朝之名帅将星,夺南兖,守襄樊,戮力北伐,百战不殆,确实功有余名。然祖将军死因一直成谜,朕听闻,他乃自戕,却还有消息称,祖将军死前曾砍杀亲卫数十,状若癫狂。这……你一向追随祖将军,关于他真正的死因,大司马应当有所了解吧,可五年前递到朝中的奏报却语焉不详,朕固然有心追封祖氏,廷议上只怕通融不过啊。”
卫觎指节毕剥一声,漆黑带煞的双瞳直视君王:“祖将军因旧伤不治而亡。”
皇帝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不由得龙心战栗,背手在后,撑着积威道:“流言纷起,此言不能服众。”
卫觎目光陡然锐利,一霎,丹田内毫无预兆地燥热起来。
他滚喉压住眉眼,眼尾敛瞥而出的那道线,刺出一抹少见的痞气,似蔑似笑,轻吐嗓音:“再过几日,东宫之位,能服众吗。”
四两能拨千斤。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皇帝色变,卫觎留话:“陛下且虑着,我只问结果。”言讫扬长而去。
出了太极殿,殿门外的禁军值守正手握长戟望向门内,神情都有些发紧。
一见大司马出现,被那淡淡的眼风扫视过来,诸人又不约而同松指垂首,后错一步,不敢与之对视。
卫觎旁若无人地在墀上掸动衣甲,立了一立。回首向北望,是显阳宫的方向。
“将军。”亲卫在庭中待命。
“去显阳宫替我瞧瞧,我当年留下的手笔,在是不在。”
亲卫应声道诺,好似对这道命令中的僭越犯上全无察觉。卫觎说完也不等,径自上马出宫,直向西市而去。
“陛下……大司马已出宫了。”
皇帝在西殿中愁眉不展地立了半晌,听见原璁的轻唤,方如梦初醒。
他看着御前总管一瘸一拐的样子,叹道:“朕踢重了。”
“奴惶恐,奴无碍。”原公公连忙道。
皇帝俯视他,慢慢笑起来。
“陛下?”原璁不解宸意,只觉后脊梁有一道凉意如线游过。
皇帝的目色混浊不清,慢慢地自语:“他还有所求,便好。”
显阳宫,清凉轩。
庾氏本就为绢账的事头疼,如今又添了郗太妃一桩麻烦事,彻夜难眠,保养极佳的面容也显出憔悴之色,眼底下挂着两片明显的乌青。
她才饮下一盅安神汤,欲小憩片刻,这时佘信掌着拂尘躬身进了花轩。
庾氏一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乎被这几日层出不穷的变故弄得麻木了,冷哂道:“后宫又出什么乱子了?”
佘信额角冒汗,“回娘娘,不是后宫,是前朝……工部侍郎杨丹,今日下朝后去寻太子爷,欲商议乐游苑北行宫修建事宜,想请询太子殿下那行宫的主殿梁柱,是否皆要用金丝楠木,木料何时能到?还有便是户部积压的宫殿用料钱、与作匠工的挑费,何时能批下,那头的预支见底了,再不见料银……北行宫的修建只怕要耽搁。”
庾氏听后,心中方平息的燥火又卷土重来。
钱钱钱!她执掌宗室中馈以来,何曾有过捉襟见肘的时候,如今却是这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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