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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变得柔和。
崔寄梦仿佛又回到了在崔家的时候,她抿唇笑了笑,略带调侃地唤她一声:“阿辞哥哥。”
她叫惯了哥哥,懒得改口,但阿辞被她这般叫,冷淡的面上闪过窘迫:“来了?”
崔寄梦手揣在狐裘下,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和银锭子:“哥哥,天冷了你在外行走不易,我又无法照顾你,这些银钱你拿着,记得要吃饱穿暖。”
阿辞定定看着她手上那一堆银钱,神色微怔,崔老夫人去后,崔寄梦虽依旧不愁吃穿,但没了长辈依靠,养成了攒银子来图安心的习惯。
目光落入干净诚挚的眸中,她涩声问:“阿梦,你在谢家过得可好?”
崔寄梦以为阿辞是担心她日子不易要推辞,把银子往前推了推,笑道:“外祖家中众人对我很好,这些银钱你收下吧,不必担心我,我表兄可是个腰缠万贯的人,我没了银子再找他要就是了。”
她说这话时倒像是个被宠着捧着的孩子,阿辞会心笑了笑。
来京已有近两月,她曾暗中留意过崔寄梦消息,得知她与谢家二郎因八字不合的事,不免替她担忧:“你说的那位表兄是谢家二郎吧?”
崔寄梦竟被她问住了,略赧然道:“两位表兄都对我多有照顾,对了哥哥,我大表兄在朝为官,说不定能帮到你,我不知道你遇着什么难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可你只身在外行走实在叫人担忧,要不我回头问问他可能帮到你?”
阿辞微微愣了,笑说:“不了,我所谋之事不便告知他人,但你放心,我会好生照顾好自己。”
崔寄梦不好强求,只让她若有难处务必来找她,这才问起她约见她的目的。
阿辞拿出一封信,慎重递给她:“这是我在赵国公府上门人家中搜到的东西,你看看上面字迹你可认得。”
崔寄梦不解地拆开,里头还装着一封信,纸面泛黄,当是上了年头。
信上写着“谢相亲启”,字迹虽已模糊,但她依稀能辨认出来,似乎是崔家祖母的笔迹,崔寄梦愕然抬头看向阿辞:“阿辞,这是……?”
阿辞颔首:“你没看错,是老夫人的字迹,但未盖老夫人印章,当是誊抄的。”
崔寄梦眉心凝起,颤着手打开信。
她收敛心神细细读着信,信应当是十年前写的,信上提及了父亲战死的事情,又说“谢氏女贤良淑德,温婉之妇,德容兼备。今老身独子投躯报明主,留谢氏形单影只,常闻其啜至天明,吾媳花信之年寡居于世,吾心难安,望二老出面相劝……”
崔寄梦遽然抬头:“这是当年祖母写给外祖的信,怎会被赵家门人誊抄了去?”
阿辞只道她亦不知:“我只是看到老夫人的信才多加留意,崔谢两家的事我知之甚少,更不知道誊抄这封信有何用意,只怕还要阿梦回去找个信得过的人问问。”
崔寄梦将信翻来覆去地看:“多谢阿辞,这封信帮了我大忙了。”
阿辞见她神色凝重,想必这封信非同小可,怕她一个纤弱闺秀没有人手,无从去查证,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你先别太过忧心,那门人家中既能搜出此物,定是与谢家有渊源,回头我再详细查查。”
“不了,有这封信就够了。”崔寄梦怕给她带来麻烦,将信妥善收好,笑了笑:“阿辞你保全自己最要紧,不必费神替我打探,我这边尚有谢家的亲人可求助,待我问问大表兄可有办法。”
只是她还不知要如何说,既能隐瞒阿辞的踪迹,又可以表明信的来历。
阿辞笑着听她提起那位大表兄,言谈间充满信任和依赖。
她也曾有过这种全然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很快猜出崔寄梦和那人的关系。
看一眼眼前羞怯谨慎的少女,想起谢家大郎君那张生人勿进的脸,又记起崔寄梦一早是和谢家二郎有婚约。
阿辞不禁低喃道:“那家伙竟然也会做出这等事,简直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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