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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依旧清冽平稳,长指被濯洗过又是纤尘不染的,从佛经上一句一句挪过,丝毫没有亵渎神佛之意。
一通佛经讲下来,二人又变回了守礼端方的模样,崔寄梦也从莫大羞赧中回过神,接过佛经:“我明白了,多谢表兄。”
“分内之事,若表妹有不懂之处,可随时来问我。”他亦客客气气的,淡然得离谱。
崔寄梦一路小跑着往回走,秋风吹过脚边,凉意沁人,心里霎时冷静了下来,出了小屋,天地骤然变得宽广,那点杂念就被驱逐到内心深处,她学着方才大表兄端出从容正经的做派。
次日,崔寄梦按照和外祖母的约定,拿着佛经去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兴冲冲问道:“怎么样,团哥儿可给你解释了这佛经?”
崔寄梦低下头,没底气道:“表兄是解释了,可我听不懂。”
哪里是听不懂,是根本没听进去,可她实在不敢再去找他了。
老夫人见她嘴唇发干,递过来一杯茶水:“最近天干,梦丫头要多饮水,瞧瞧这小嘴巴都起皮了。”
崔寄梦低眸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喝,其实不是最近天干,是因为她自打昨日回去后,满脑子都是雨后湿漉漉的地面,滴水不敢沾。
谢老夫人见她为难,以为是长孙不解风情让表妹难堪了,寻思着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团哥儿身上,若他俩能成,这最好,若是不成,好歹有别的选择。
于是老夫人拿出方才英亲王妃送来的请帖:“三日后便是重阳了,英亲王妃在摄山办了赏菊登高宴,梦丫头跟着去耍耍吧,散散心。”
自上次在别宫后,崔寄梦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听到要抛头露面就犯怵,便接过请帖。
谢家的几个孩子除去在军营中安了家般的谢泠屿都去了。
崔寄梦和谢迎鸢、谢迎雪来到府门前时,谢泠舟已在马车边上候着了,谢迎雪先到马车前,他伸手扶了一把。
谢迎鸢小声同她感慨:“是我的错觉么,兄长最近变得有人情味了,以前他哪是会等在车前搀扶的人?自打从别宫回来后,就变得周到妥帖,简直跟成了家一样!”
她是无心之说,可每一个字眼都精准戳中了崔寄梦心虚处,她视线不敢往那边飘去,故作自然笑了:“是吗,我同大表兄接触得少,倒是未曾留意。”
到了马车前,她特地落后一步,想趁大表兄扶表姐上车时趁机溜进马车。
但谢泠舟似乎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手扶着堂妹,另一手趁旁人不曾留意时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有逃掉的机会。
崔寄梦只得老老实实停下来,等着他搀扶完表姐来扶自己,全程她都未抬头,更不敢看他们相触的手,偏生有人使坏,扶她上车时手轻轻在她手心掐了掐。
“啊呀……”崔寄梦正是紧张时,不防被他按住手心,脱口而出一声轻呼。
马车里的谢迎雪和谢迎鸢双双望了过来,见谢泠舟晏然自若,眼波平静。
谢迎鸢不当回事,且并未瞧出有何处不对,谢迎雪以为是兄长没扶好表姐或是手上力度不合宜,关切询问:“表姐没事吧,可是大哥哥弄痛你了?”
这一问,崔寄梦耳垂悄悄红了:“是我裙摆不留神挂住了,不碍事。”
为了显得两个人关系清白,她还给谢泠舟低头致谢:“多谢大表兄相扶。”
谢泠舟收敛笑意,还是同以往一样,淡淡道:“崔表妹客气了。”
这二人太过客气,谢迎鸢都看不过去了,笑道:“兄长和表妹就是太重礼了,都是自家人,成日谢来谢去,多生分!”
说罢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兄长笑了笑:“阿鸢此言在理,都是自家人。”
摄山一带有寺庙,还有一大片枫林,山顶有亭台可登高望远,亭子前有一大片空地可供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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