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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意外的是,她竟没有后退,仅仅是在对视须臾后,不安地垂下眼帘。
他低声问:“为何不等我一起?”
崔寄梦暂时将那些梦撇开,如实说:“我担心有变故,只是……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险些误了事。”
她再次谢过谢泠舟。
“你就不担心你自己?”谢泠舟问她,看她的眼神愈发怪异。
她今日实在奇怪,与先前判若两人。
神色和语气都淡然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且不只是对他一人如此。
若非亲眼所见,他断不会相信,平时说话温言软语,为人处世十足小心谨慎的人,便是被人排挤也依旧忍气吞声。
在他面前更是胆怯,连看他都不敢。
这般小心胆怯的姑娘,竟也会有如此从容甚至冷淡的时候?
或者,这是她原本的面目?
一股细微酒气传来,谢泠舟皱了皱眉,桃花眼微微眯起,凝眸看向崔寄梦。
“表兄为何这样看我?”崔寄梦想到那些梦,起先羞赧,但看大表兄明明知道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毫无波澜,
顿时感到不平,都在做梦,大表兄能坦然,她心虚什么?
便也脸不红心不跳,婉言提醒:“事不宜迟,我们该回府了。”
说罢施施然转过身,迈着悠然的步子往谢府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采月哭笑不得,朝谢泠舟行礼,低声解释道:“小姐她喝酒是为了壮胆,请大公子见谅。”
说完匆匆追上崔寄梦。
“小姐,这可是大公子啊。”采月轻声提醒,她知道小姐素来最怕大公子,平时见到人家恭敬得跟长辈一样,等到酒劲退去,回想起今日对大公子那般无所畏惧的态度,铁定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崔寄梦在酒意的作用下,虽仍能清醒思考,但思绪多少迟钝些,不会像平日那般顾虑诸多,只淡声道:“我虽没有毕恭毕敬,但礼节上并无疏漏,大表兄想指摘也找不到错处。”
采月啼笑皆非,不再劝解她,反正晚些时候也是要安慰的。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谢泠舟依旧站在原处,和马车内的崔寄梦遥遥相望,她不躲不避地和他对视,礼貌颔首后,接着嘱咐侍婢拉上车帘。
此前被他派去偷偷跟踪崔寄梦的云鹰从暗处现身,错愕地凑过来:“公子,那真是表姑娘?怎跟被夺舍了一样……”
谢泠舟淡淡看他一眼,眼底警告意味十足,把云鹰吓得直接藏匿起来。
而后,他兀自低头笑了。
方才她情急之下还知道搬出律法,用那妇人儿子的前程威胁,能信口胡诌,想来脑子还算清醒,并未被酒意影响。
只是没想到,能让旁人失态的东西,却能给表妹壮胆。
他很期待她酒意退去后懊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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