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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然想到一个人。
可那样矜贵不染尘埃的人,就如二表兄戏说的一样只喝露水,又怎会像在梦里那般贪嘴?非但不忌口,还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发出了声响。
崔寄梦心乱如麻,因阿娘之故,从七岁起,她一想到作诗就会害怕,上次竟会梦到大表兄给她作诗。
还是句藏着她名字的诗,她一时不知该夸自己了不得,还是骂自己不正经。
红着脸抬眼,看到镜中人也红了脸,以这样视角看到自己,又让崔寄梦想起那些视角奇怪的梦。
实在是怪异,她好像成了个旁观者,目睹着下方少女在痛苦扭动,失声哭求,甚至因失控双目失神。
有时只能看到一个后背,蝴蝶骨因手在用力支撑地面而耸起,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双翅微微扇动;有时却像一本书册一样,静静被摊开,任由鉴赏。
有时候静得像画里的人一般,有时候却动得像风过时,悬在树枝上随风来回摇颤的水滴,欲坠不坠的……
崔寄梦照镜子的心思也没有了,匆匆上了榻,只求今晚别再做梦了。
但梦还是变成小猫钻进来了。
不,是钻到大表兄的锦被下,和上次关于一样的视角,但内容不同。
这一晚,不光崔寄梦很晚才入睡,谢泠舟亦然。今日借猫试探表妹,她果然变了脸色,但她胆子那么小,并不能确定她害怕是想起梦境,还是纯粹胆小。
短暂的喜悦后,他劝自己再试探试探,免得判断有误。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真相本身,而是他喜欢试探的过程。
想看她手足无措,看她脸红,更想试图勾起她有关那些梦境的回忆。
但此事不宜拖得太久,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真,即此前种种不过是巧合,届时他会玩火自焚。
所以再等等,再多试探一次。
只需一次,结合先前种种巧合,便能确定她和他做一样的梦。
谢泠舟阖眼入睡,身侧的小白猫亦睡得酣甜,但它没能安睡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从帷幔外伸进来一双纤细的手,把小猫抱了下床。
随后穿白色寝衣的少女,扒开帷幔钻进来,伸出食指把他戳醒。
谢泠舟睁开眼,原是她来了。
依旧乖顺跪坐在榻上,双手规规矩矩平放膝上,澄澈的眼里隐有怒意。
他定定望着她,并不问。
崔寄梦扭过头去不肯让他看,渐渐委屈得双眸含泪,“你让这猫上榻睡,哪还有我的位置?要是它夜里变成和白衣少女,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谢泠舟半睁着眼,声音慵懒,低低笑着,手轻轻掐住她的后颈:“你不就是猫变的精魅么?”
少女被戳穿了,起初有些心虚不安,继而鼓起勇气破罐破摔:“不错,我就是猫变的妖怪,要把你吞掉!”
谢泠舟静默须臾,声音突然变得低哑,喉咙似乎被炭火灼烧过一样。
他捏着她后颈的手加了几成力:“是么?乐见其成。”
“不过……”他的语气变得危险,慢条斯理的,像缓慢缠住猎物的毒蛇。
“谁把谁吃干抹净,还尚未可知。”
说话间谢泠舟勾住崔寄梦后颈,把她拉入锦被下,两人共盖一条薄被,似乎就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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