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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为期二十五月的守丧,在会稽郡上虞县的东山处理庄园田产等一些事务,和王允之在会稽郡的句章县重遇。
两人年纪相近,重逢以后逐渐走近成了朋友。而两人平时谈论的话题内容,按《晋书》说法,王允之重视他的妹妹,谢尚推崇他的姐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各自夸耀自己的妹妹/姐姐。御亭之战前,两人已经对于这个话题有了多次交谈,可以相互理解,那么他这段对妹妹的评价很有可能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并非很多学者认为的对妹妹外貌的夸大。
王琅是个很喜欢笑也很擅长笑的人,性格直率开朗,富有魅力,能够轻而易举将自己的感情辐射给他人。现存史料里有大量时人对她观感的记载,大抵与王允之的感受相差不大,或直接沿用了他的形容。
而王允之本身感情不形于颜色,但天性敏感机警,对人心洞若观火。王琅直率开朗的性格正好弥补了他内心因王敦之事留下的伤痕,让他可以全身心地信赖相信,不用担心有任何后果。
关于王敦事件对王允之影响的另一个佐证是王允之和王琅对于丞相王导的讨论。
王允之除了推崇自己的妹妹王琅,留下大量他对于王琅充满个人色彩的看法之外,从不评价其他人。唯一的例外是兄妹二人有一次谈论到丞相王导善于提携族人,向来以倾听妹妹说话为主的王允之突然给出一句评价,而且是反问式的评价:“彼其推举之太尉、大将军,而今安在焉?”(他所推举的太尉、大将军两人,如今又在哪里?)
太尉是西晋末年曾任太尉的王衍,王导看好他一定能成名,劝说身边人共同推重王衍。王衍也的确一路做到了西晋的三公之位,成为王家登顶当轴士族的关键人物,但王衍自己留在洛阳没有渡江,后来被石勒杀害。
王琅对他这番话的反应是“悚而惊”,可见王允之说话时的语气绝不会平静寻常,甚至可能含有忿恨,以至于和他无话不谈的王琅一时之间都被他吓到。
理智让他认清王敦冷酷残忍的本性,及时与王敦疏远,但他仍然对王敦的最终遭遇怀有同情之心,直到多年之后依然无法释怀,认为是王导的推举导致王衍、王敦二人走向无法收场的结局。
如果不是心理上曾经对王敦非常亲近信赖,他不会如此不平。年少时这段所信非人,自己也险遭杀身之祸的经历,无疑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感情创伤。
第20章 间章
(三)
王允之少年时有军政才,而且被人所知,从《晋书》记载来看,王舒在荆州的时候王允之就跟随在他身边,看着父亲统率西府,等到王敦之乱平定,皇帝想让他出仕,他的父亲王舒代替他拒绝了这次任官,理由是年龄还小——“臣子尚少,不乐早官”。
苏峻之乱中他刚刚成年,第一次参与直接作战就一战成名,事后清点战功论功行赏,王允之受封番禺县侯,食邑一千六百户,领受的官职则是建武将军、钱唐令、司盐都尉,仍在父亲王舒辖制的会稽郡之下,只是从有实无名的父亲幕后帮手变成了有实有名的明面主事,不像其他王氏子弟一样先到建康领五六品的官职,担任朝官。
这是一种消极被动的任官,和他妹妹王琅积极主动谋划,精心设计路线的做法截然不同,可见王舒“不乐早官”的话语只是一种借口,功名利禄在他眼里自始至终被看得很淡。
但此后他依然连续出镇地方,成为王家在地方军镇的实权人物,并逐渐对东晋朝局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这和他妹妹王琅的积极仕宦态度是分不开的。
或者可以认为,正是王琅在军国大事上的志向和才能,促使他不得不违逆本性出仕,发挥自己的军政才能。
前文已经论述过,他和妹妹王琅的感情很好,在心理上对王琅有严重的依赖情绪。以东晋当时的情况,王琅想要有所作为,他这个兄长的扶持和帮助非常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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