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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阿琅能得众心。
他以一种超越世俗偏见的视角为她的才能魅力倾倒,发自真心为她欣赏赞叹,同时又能以一种冷静到冷酷的态度计算得失,评估事件造成的影响,两者互不干预。
那么王琅知不知道他这么想呢?
即使过去不知道,刚才她也肯定已经意识到了。
否则她不会用那么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问无关紧要是不是他的想法。
她和她的哥哥王允之一样,都拥有洞察人心的天赋。过去王允之就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而逐渐跟他疏远,她会和她的哥哥一样吗?
想到这里,王悦发现自己心底竟然隐隐有一丝紧张。
多陌生的情绪……
他坐在原地静静感受了一会儿,随后垂下睫毛,右手轻轻扶住半边额头。
“兄长哪里不舒服吗?”
对面立刻响起她的声音,与她下船见到他时的语气别无二致,没有任何隔阂。
“头有点晕,缓缓就好,不妨事。”
“兄长在渡口等了多久,会不会是冷风吹伤了,除了头晕可还有别的不适?”她蹙着双眉连连发问,同时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驾车驾慢点或许会好受些。墓地阴气重,等会兄长就留在车里,不要下车了。”
他只说了一句,她却不间断地说了好长一串,不等他回答就扬声吩咐车夫,又直接坐到他身边,揽住他肩头,让他可以靠在她身上,用手指轻轻按揉他额边穴位。
他想,就算有一天走到他阿父和大将军那样的局面,或许也并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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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一路行驶到幕府山脉西南面的白石山。
王琅掀开帘子,长腿一迈,随意跳下车,然后搭着车门边缘问里面的王悦:“我自己真的可以,兄长等我一会儿就好。”
王悦并不回答,只是将手伸给她。
连续三次说服失败,王琅别无他法,握住他的手扶他下车。
春末夏初时分,山上草木葱茏,郁郁青青,山下比王琅曾经前来祭扫时新增加了一座壁垒,是一年前陶侃为抵抗苏峻派士兵建立的白石垒,周围依稀能看到战场痕迹。
王悦拢了拢披风,没有走向山道,而是指着不远处的一面草陂道:“那便是苏峻受伤堕马,被陶军斩首之处。上月月末,建康人在旁边新营了一座祠堂,用来供奉他的塑像,称为苏侯祠。”
王琅忍不住向他确认:“确定是供奉苏峻,不是别的苏侯吗?”
王悦微微挑眉:“山山在建康还听过别的苏侯?”
“可是为什么……”
“人有善恶,神亦有善恶。建康人觉得苏峻生前骁勇,又受斩首刮尸之刑,死后凶厉之气不散,会成为恶神,所以塑像祭祀,建祠供奉,乞求他保佑这座城市,不要作恶。”
王琅有些不太能理解:“他活着的时候作恶尚且伏诛,死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真的害怕他作恶,给陶侃建生祠镇压他不行吗?总没有向恶人下跪乞命的道理。”
“这正是我指给山山看的原因。世上有勇气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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