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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班上的同学总爱来他家写作业——作业是次要,主要还是惦记着保姆做的点心与楼下那个宽敞的泳池。后来父亲越来越少回来,母亲的精神状态也一日比一日差,正巧在某天看见了客厅里被拆得一团糟的零食袋,便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让他们滚,吓得其中两个小女孩当场大哭,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来做客,而有些闲话便就此传开了。
记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替换,很多小时候的事于楠都记不清了。他不记得妈妈给他买过什么衣服,不记得过年的时候去了什么地方,不记得是怎么被选为了少先队员,但他始终难以忘记那些同学说过什么。
——你爸爸都不回家,是不是因为你妈妈啊?我妈妈说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疯婆子的。
——我去问我哥哥了,她说你妈妈就是精神病。
——要不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吧……书上写很多病都会遗传,要是你哪天……
——哦哦哦!于楠的妈妈是疯子!
——……
人有无数个成长的过程,有的阶段很缓慢,有的则在一瞬间。也就是那一瞬间,还不足十岁的于楠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揭开了,他反复说不是的、我妈妈才不是疯子。可他颤抖的声音被善恶难辨的起哄所掩盖,一点水花都没砸出来,还是吵闹的动静引来了随堂的老师,那些令他头痛到要炸裂的议论才逐渐消停。
班主任特地因这件事展开了班会,又专程请了几位家长到学校里来洽谈,事后那些同学便推搡着来道了歉。他忘了看见他们一个个低头说对不起时自己是什么心情,甚至对自己是否有说没关系都没了印象,但从那时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就算有人特地来亲近他想与他重新交好,他也无法做到和过去一样没有忧虑了。
没了学校与街道的喧嚣,陪伴他的只有无数个夜晚里极度的寂静和空旷。
等母亲离世、于槿母女被接回,他更是一秒不愿多留。父亲起初还能分出点精力给他洗脑,说只是多了个妹妹换了个妈妈而已,最后见他已经不是孩童时期那么好糊弄,也就懒得多费什么口舌,更是因他的抗拒与不配合说他不知好歹。
于槿捉弄他、排斥他,处处都要与他作对。起初他对于槿并没有敌意,在他的观念里这不过是个与他一样无法选择出身的可怜小孩,后来他发现可怜的不过只他一个,只有他在这个家庭里得不到任何关注,他想着与其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就此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可那时的他还是个身无分文的雏鸟,离了大人就无法生存。社会上没人愿意雇佣童工,而母亲留下的钱不到年龄又无法取出,有段时间他想着只要有人愿意爱他,他就可以跟着对方回家。他不介意对方的年龄和样貌,就算是喜欢他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也可以,只需要给他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风港、等他长出羽翼再将他丢弃,在那之前怎样都好。
他的思想堕落又颓废,对包括他在内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剩提着一口气的潜意识在黑暗中不断地挣扎——直到他从小就期盼着能爱他的那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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