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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缨抿出一丝笑,只觉谢星阑细致的稀奇。
瞥见她笑意,谢星阑问一句,“年礼可收到了?”
秦缨眼也不眨:“什么年礼?”
谢星阑本期待地看着她,闻言微愣,又拧起眉尖,似在犹豫是否挑明。
秦缨见他当真了,忙笑道:“收到了收到了,转鹭灯画的好看,人像也刻的精细,设计还十分巧妙——”
见谢星阑眼瞳亮起来,秦缨无奈看他两瞬,又弯身下去,“那画儿精美,我一看便猜到是你画的,但哪有人这样不声不响的呀,万一我没瞧见呢?”
话音落定,谢星阑牵唇:“你喜欢便好。”
秦缨轻哼一声,谢星阑也继续道:“入城后,他们身上银两不足,只能挤住一起,白日里这四人去找活计,侯波则去找他亲戚,但找了两日,也未找上门,他们怀疑侯波在诓骗人,侯波却言之凿凿,说是他的表亲不在府中,等表亲回来了,才可上门。”
“那四人半信半疑,到了腊月二十五那天,他们早上分别,本以为傍晚回屋,侯波多半还是会无功而返,可真等回来,却不见侯波,当夜侯波未归,第二日第三日,侯波还是不见踪影,他们便彻底没了侯波的消息,只以为是侯波寻到了亲戚不愿兑现诺言,但那玉扳指好歹值几两银子,他们只好作罢。”
秦缨正检查到死者发顶,不知看到什么,愣了愣才问,“他们没问出别的什么来?”
谢星阑道:“侯波夸下海口要讨千两银子,他们自要反复确认,但侯波似乎有些忌惮,只说那亲戚是望族之家,但因他是远房表兄,多年未曾见过,得找准机会才好。这几人也未曾跟过他,因此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正拿着他的画像,沿着客栈周围摸排,若能确定他去了哪里,便也知道真凶在何处了。”
秦缨听完并未立刻接话,而是盯着尸体头顶的几处青紫淤痕沉思,很快,她道:“他是二十七夜里被抛尸,在客栈失踪的时间,则是二十五,那么他遇害的时间,便是在二十五到二十七之间,与我们验尸所得对得上。”
说至此,她面色一肃道:“我这会儿来,其实是刚才回府时,想到了一处抛尸的关窍。”
谢星阑剑眉微扬,秦缨便道:“我们府上有辆马车,车厢之下做了一层暗格,用来装货物行礼,那暗格大概半尺高,狭长幽闭,寻常放些小件杂物十分稳当,我看着暗格,便想到了侯波尸体的古怪——”
秦缨沉声道:“这样的天气,尸体放在门窗紧闭的屋内,没有炭火,一日半日的,衣裳上也要结霜,尸体亦会冻僵,而当时侯波的尸体十分规整,双腿紧并,双臂贴在身侧,包括身上的泥渍,也表明他当时极有可能是僵硬着被抛下水滩的。”
“他进了城,在城内遇害,遇害后,凶手自然要带着他出城,如今城门护军盘查严格,但倘若有一辆马车,将尸体塞入暗格之中装着,岂非能掩人耳目?而倘若这马车的主人,还颇有身份之人,那护军岂非更不可能严查?”
秦缨指着侯波发顶,“你来看——”
谢星阑走近,便见秦缨拨开死者已开始脱落的头发道:“前次验尸时,我便发现他此处头皮有些破损之状,但当时他受冻几日,身上肌肤干裂,早有脱落之象,我便未曾深思,适才再来看时,便见其头皮除了白皮脱落,皮下亦有损伤,且这损伤乃是死后伤。”
谢星阑仔细去看,“是塞入暗格之后受过撞击?”
秦缨点头,“马车颠簸,他身上穿着衣裳,但脑袋却无防护,虽不至多么严重,却一定会留下损痕,其发顶、后脑的痕迹,正是证明了这一点。”
为了保险起见,秦缨道:“就算不是马车,也多是类似的逼仄暗箱将其装运出城,并且,我怀疑出城后,凶手还逗留了不少时间,外面严寒,尸体会冻得越发僵硬,如此抛尸时才有那等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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