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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还不算分明,但以防万一,趁着才发病最好立刻用药。”
“当时药材稀贵,有些人染病四五日便会呕血而亡,我担心控制不住,自然答应下来,从重阳节当天开始用药,可用药三日后,她们的病情却并无好转,苏太医起先说,这病不好治,或许要等毒邪全发出来,又用两日后,她们果然病得更为严重,尤其你哥哥,开始上吐下泻,呕吐物中已多有血丝,苏太医面色越来越凝重,又换了几味药,但方子大体不变,那医方当年已治好了数百人,谁也不敢轻易换,但就是如此用着药,在十九日夜里,你哥哥吐出一摊血污之后,未挺得过来……”
秦璋面生悲色,嗓子也哑了下来,秦缨忙坐去秦璋身边,轻拍他背脊。
秦璋默了默,又接着道:“当时最悲痛的是你母亲,她只觉是她害了你哥哥,你哥哥年幼,体魄不及大人强健,这才比她先病发,也比她严重,她那时也已经难进食水,悲痛之余,病况自然又严重一层……”
秦璋看向秦缨,“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自从你母亲染病,便由奶娘带着分屋居住,我一直陪着你母亲你哥哥,也不敢近你的身,说来也怪,那些日子我和你广叔几人常进出你母亲的屋子,却都不曾染病,但我们只以为喝的预防药汤起了效。”
“我草草火葬了你兄长,又继续照顾你母亲,当时已入初冬,坊间治疫已大有成效,我本以为,等你母亲拖进了十月,也会好转,但最终,你母亲一日比一日虚弱,用半点饭食也会带着血吐出,更别提痉挛抽搐、高热不退等状了,直到冬月初十……”
秦缨嗓子似被堵住,哑声道:“母亲这是胃脏已坏了。”
秦璋沉沉点头,“自从你兄长去后,你母亲精神也一日比一日消沉,像失了求生之志,我悲痛难当,却又无能为力,最后那几天,你母亲似乎意识恍惚了,不断强调这是天命,怨不得旁人,也不许我生怨,我自不信什么天命,却最终未能留住她……”
秦璋艰难地摇了摇头,眼底露出两分悔痛来,“后来火葬了你母亲,丰州之困也初解,但叛军未彻底溃败,陛下仍不敢离开丰州,那两三月,若非时常听见你的哭声,只怕我也要一溃不起,全靠着你支撑爹爹挺了过来,但也因此,爹爹错失了最好的查证机会。”
“贞元四年正月,叛军大败,一路退回了南方,陛下派了老信国公带兵清缴,到暖春才带着文武百官回京,彼时京城一片大乱,便是咱们的宅子也被叛军搜刮过,陛下带着朝臣重振朝纲,我们则在整饬府邸,后又为你母亲和兄长迁坟入土,这般种种,时节便到了秋日,有一日,府里的厨娘做了一道驼峰羹,我看着那道驼峰羹,忽然想到了一处古怪!”
秦缨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便听秦璋凉声道:“我想起,就在重阳节那日午后,刺史府也曾送来一道驼峰羹,说是陛下赏赐的,这是宫廷八珍之一,彼时到丰州两月,因战乱与瘟疫之故,御膳房已无好食材,各家府里也难见荤腥,因此这道羹显得格外珍贵……”
“就那般小小的一盅,往日算得了什么?可那时候,我和你母亲都十分开心,我让你母亲用,你母亲却让给你兄长,你兄长用了大半,剩余的你母亲才用了,就在那顿午膳之后,一个时辰不到,你兄长便觉不适,没多久,你母亲也体热起来。”
秦缨一颗心高悬起来,“驼峰羹有毒?还是陛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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