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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齐齐行礼,谢星阑上前将嬷嬷扶了起来,“江嬷嬷请起——”
张伯又介绍了秦缨和李芳蕤,接着道:“公子的院子我们是常备着的,县主和李姑娘,不如就住在公子隔壁的春和苑?这两位姑娘带着孩子,便住在倚竹馆好了,公子和客人们车马劳顿,得快点准备晚膳——”
江嬷嬷应好,又吩咐叫“知礼”的男子将苏槿仪和余秀蓉送去倚竹馆歇下,待她们离去,谢星阑立时问道:“东边是谁过世了?”
“是三老爷家的老太爷,昨夜过世的。”江嬷嬷说完,将袖子上的白花露出来,“奴婢今日去那边府上帮了半日忙,才回来没多久呢,两个儿媳这会儿还在那边。”
江嬷嬷一拍手,“公子回来了,得把她们叫回来才是,知书,你快去将你媳妇儿和你嫂子叫回来,再给三爷那边说一声,就说我们公子回来了!”
知书应声而去,却未走府门,江嬷嬷眼风一晃,见李芳蕤和秦缨都看着知书离去的方向,忙歉笑道:“让县主和李姑娘见笑了,平日里公子不回来,只留我们一家子看着祖宅,若没事的时候只有我和老头子在府里照看,有事的时候,儿子儿媳都来帮忙,他们得老爷和夫人恩惠,除了奴籍,如今都在外头做差事,只是到底不能忘本,总回来照应着,除了我们一家,府上只有几个小厮和粗使婆子做扫洒的活计,若招待不周,还请恕罪了。”
江嬷嬷生得圆脸圆眼,笑起来眼睛弯弯,格外和善,秦缨莞尔道:“嬷嬷不必客气,此番是我们打扰了,这府上花木葱茏,门庭廊道纤尘不染,一看便知嬷嬷和张伯照顾的十分尽心。”
李芳蕤亦道:“谢大人多年不归,若是别家的奴仆,早就懈怠疏懒了,门庭内亦多萧瑟,但你们照顾的这宅子,倒像是主人日日都在似的。”
谢坚道:“县主和李姑娘有所不知,嬷嬷和张伯,从前一个是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一个是自小跟着老爷的管事,后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成了亲,是夫人和老爷最信任的,当年老爷入京做官,也是留他们在府中坐镇,也只有让他们看着祖宅,公子才能放心。”
江嬷嬷听得笑开,张伯亦展颜道:“就你小子最会说话!跟着公子在京城几年,越来越机灵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先往待客的主院行去,谢星阑看着这一幕,眼底也少见露出丝轻松笑意,待入了厅堂,又问道:“老太爷是因病过世?”
江嬷嬷张罗茶点,张伯叹气道:“老太爷也近古稀之龄了,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平日里吃药吊着还没什么,昨儿晚上和那边大小姐姐吵了两句嘴,回屋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到了今早上小厮去叫门,却发现老太爷早倒在地上没了气息,人都僵了。”
谢星阑蹙眉,“吵嘴?”
众人落座,江嬷嬷又奉上茶点,闻言亦唏嘘道:“那府里的情形,您还不清楚吗?三夫人故去之后,大小姐和二小姐日子不好过,林氏又是个刻薄的,一直想让三老爷把她抬做正室,可大小姐哪能容忍?年中那会子,简家还专门派了人来看望大小姐和二小姐,那可是信阳简氏,就算林氏生了两位公子,老太爷和三老爷也是要忌惮几分的。”
李芳蕤正喝茶,闻言忍不住道:“信阳简氏?那个专做盐务生意的简氏?”
江嬷嬷笑着应是,李芳蕤轻嘶一声,“当年信阳王反叛,后来诸多帮过叛军的贵族商贾都被清算,唯独简氏不曾与叛军同流合污,他们本是盐商,但如今已有人做了盐务上的官,是信阳第一氏族,没想到他们家竟然与谢氏有姻亲。”
江嬷嬷忙道:“姑娘不愧是郡王府大小姐,果然见识极多,当年求娶之时,简家虽还没如今这般声势,但也足够做谢家夫人了,只是后来……”
到底不好当着外人非议谢家宗族,江嬷嬷叹了口气没说下去,李芳蕤虽是好奇,却也不好无礼探问,只继续饮茶。
江嬷嬷转而对谢星阑道:“大小姐的性子您知道的,这几年三夫人的嫁妆生意都在她手中,林氏也不敢太过放肆,去岁给大小姐说过一门亲事,但大小姐不愿嫁,还说要招赘入门,这可把三老爷和老太爷气坏了,林氏生了两位公子,又不是无人继承门庭,哪能让一个女儿家招赘呢?此番吵架,也是为了这些事,眼看着大小姐都要二十一了,老太爷又在张罗大小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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