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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粗盐巴而已,谢星阑剑眉微蹙, “盐粒?”
秦缨颔首,又往玲珑和万铭身上看,“大家应该知道, 不管是运送盐巴, 还是厨房中储盐,都不会用铁器来装, 因盐与铁相遇,稍有潮湿便会令铁生锈, 最明显的便是厨房中的铁锅, 若存留水渍会生锈迹,而若存含盐之水, 则会锈得更快。”
玲珑一听此言,面上惊疑不定,“县主是怀疑有人故意让锁扣生锈?”
秦缨眉目冷冽道:“适才的师傅检查箱子之时并未细看,而粗盐晶莹无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古怪,敢问师傅检查箱子是在何时?”
玲珑神色亦严峻起来,忙转身将检查铁箱的师父再度叫上来,此人姓王,名叫王升阳,他在台后听见了秦缨所言,一脸忐忑地走到了台前。
他紧张道:“因今日要做这戏法,箱子一大早便抬出来摆在后面了,检查是在傍晚时分,大抵两个时辰之前吧,我们常年跑江湖,也担心出岔子,毕竟这铁水箱不比白日的木箱,但这戏法演过几十次了,小人只试了试机关,也未仔细去瞧。”
王升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当时箱子摆在角落,小人掀开箱盖,将那案板开合了四五下,见并无卡顿便放了心,之后要准备晚上的戏法,拆柱子的拆柱子,挂绳子的挂绳子,大家都忙碌起来,也无人管了,到了上台前半个时辰,便往铁箱之中倒了几桶水。”
秦缨狭眸,“也就是说你检查完了之后的两个时辰,所有人都有可能接触到箱子?”
王升阳不住点头,生怕疑他害人,秦缨又问:“你们平日如何养护这箱子?今日用膳在何处,表演戏法和杂技之时,可会用到盐巴?”
王升阳先道:“我们这箱子不怎么精细养护,演完戏法之后将水倒干净便可。”
玲珑接着道:“用膳时庄子上专门劈了一处小院,我们戏班此番伎人加杂工拢共三十来人,膳食都在那里用,戏法和杂耍都用不着盐巴。”
秦缨眉目微凝,“那便无错了,铁箱内不该出现盐粒,而那锁扣上的铁锈乃是有人故意为之,只需将濡湿的盐粒抹在锁扣处,按照如今的天气,两个时辰足够生出铁锈,再加上中途倒水,铁箱内水汽更重,便更易生锈,而茹娘进入水箱,人在水中憋着本就不易使力,只需那案板稍被锈迹卡主,她便难以打开,如此才会窒息溺亡。”
秦缨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推走的铁箱,走上前道:“你们上场之前水未倒满,我猜倒水的量一定没有没过锁扣,可对?”
王升阳眼底闪过愕然,点头道:“正是,这铁箱装满水后不好推动,并且表演戏法,得在台上倒水,才能令看客们身临其境。”
秦缨深吸口气,“那便更对了,凶手知道戏法流程,因此也不怕你们提前加水将盐粒冲净,反倒是箱子上了台,装满水的铁箱会将存留在上面的盐粒冲下,继而和其他杂质沉在箱底,盐粒本就会融化,再加上你们表演戏法最后一环本要倒水,水倒在地上脏污,无人去细看,盐粒便会彻底融化消失,便不会有人发现机关被动过这样的手脚。”
此铁箱不小,若无火把,拉开箱盖里头黑嗡嗡的,一搓盐巴抹上去根本难以察觉,而盐粒最终会融化,凶手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伪造意外。
台上台下几十人都惊愣了住,谢星阑此时开口,“今日的戏法,你们是何时定下的?”
玲珑沉声道:“是来之前便定好的,白日场和夜间场都提前定好的,晚间本还有个抖空竹和顶杆,但李姑娘说贵人们等不了那般久,便将那两个去了,只留下最叫好叫座的两个,这水箱戏法我们年初在京中演过几次,后来南下演了几十次,很得彩声,再加上白日里贵人们很喜欢大变活人,自然要再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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