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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谢氏在前朝时极负盛名,不仅出过多位宰相和皇后,其门生故旧也遍布天下,但到了本朝,跟随李姓皇室打天下的世家过多,他们各个封侯拜相,谢氏却逐渐衰微,直到谢正则弃文从武,以军功得先皇帝青睐,谢家才在京城贵族间有了立足之地。
他年纪轻轻便加封三品镖旗将军镇守原州,在贞元三年的丰州之乱时,第一个率军北上勤王,后来与定国大将军郑明康一起打跑了叛军,自此,谢正则正式成为了贞元帝的左膀右臂,可谢正则辛辛苦苦在军中攒下的人望,很快就被他构陷忠良的手段败坏了。
彼时贞元帝正在和郑太后一脉斗法,谢正则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正好是贞元帝手中最利的刀,他被封为金吾卫上将军,替皇帝铲除异己,在朝中树敌无数。
谢星阑便是在他最臭名昭著的那年被他收养。
到他死之时,没人记得他征战沙场的功绩,只一句朝廷鹰犬、奸恶弄臣,便将他钉死在史书的耻辱柱上。
谢星阑在府门前勒马,又去看那朱漆有些斑驳的匾额,他始终不知谢正则是为何而死,但谢正则不在这么多年了,这块敕造的匾额未被摘下,朝野百官看到这道御笔亲书的牌匾多少会忌惮三分,否则这府中的孤儿寡母,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将马鞭扔给前来迎接的随从,谢星阑大步走上台阶,可还未进府门,青石板长街上响起了马车驶来的声音,谢星阑驻足回头,眉头微微一扬。
谢咏看到了谢坚,出声道:“公子,是云阳县主。”
谢正则还在的时候,将军府便门庭冷落,这几年,更是少有权贵来访,眼下夜幕将至,秦缨却乘车而来,谢星阑心底涌起一股子怪异之感。
马车刚停稳,秦缨便一跃而下,她利落上前,“谢坚说你天黑时分才会回府,我果然来的正巧,可去过鸿胪寺了?”
谢星阑点了下头,秦缨秀眉一挑,“看样子是没有收获。”
谢星阑脸黑如锅底,怎么看都不像有进展,但令他意外的是,秦缨接着说:“我已猜到你去鸿胪寺会扑空了。”
谢星阑蹙眉,“昨日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缨目泽微暗,“我也是在两个时辰之前猜到的。”说着话,她抬了抬下颌示意府内,“我们要站在大门口说吗?”
谢星阑这才道:“入府吧。”
将军府从前是亲王府,在皇城根下的安政坊,不逊于任何皇亲国戚的宅邸,后御赐给谢正则,足见从前贞元帝对其多么器重,但秦缨踏入府门的那一刻,目之所及却尽是萧瑟,和此处比起来,临川侯府那点儿冷清便不算什么了。
一行人沿着灯笼次第的廊道往西走,但诡异的是,将军府被这廊道一分为二,廊道西边偶见灯火,廊道以东,却黑沉沉地一点光亮也无,楼台画阁掩在夜色之中,凉风拂过,似有鬼影憧憧。
秦缨眉头微拧,外间传闻谢星阑将养母气病在床,可眼下瞧着,好似不止气病而已。
她敛下心神,跟着谢星阑进了一处院阁。
此处院内遍植梅树与翠竹,这个时节葱茏苍翠,终于见着点人气,待进了上房门,便见是谢星阑的书房,写着“含章”二字的匾额高挂在堂上,而在书房西北角,竟设着一座佛龛,龛内供奉着菩萨雕像,袅袅沉檀,沁人心脾。
秦缨回想起上次在谢星阑身上闻见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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