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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肃清涨红了脸,他论年纪是谢星阑的长辈,可谢星阑却全不把他放在眼底,他喝道:“薛氏一门清正文臣,岂容你折辱?你如此横行霸道,我父亲必定告到陛下跟前!”

谢星阑桀然道:“那你们记得说清楚薛铭是如何死得,免得龙翊卫多费口舌。”

他抬步上前,薛肃清眼睁睁地看着他推门而入。

秦缨在后面看得有些唏嘘,薛家世家贵胄,摆明了想让事情私了,也只有谢星阑这般以暴压权才能见到薛铭的尸首。

她快步跟进去,刚一进门,薛肃清的谎言不攻自破。

青羊观院内杂草丛生,主殿门窗也破损朽坏,可正殿房梁远远不到坍塌的地步,而薛铭的尸体躺在前殿正中,已被盖上了白布,那个报信的小道士,惊惶未定地缩在门口。

谢星阑快步入殿,掀开白布一看,死者果然是薛铭。

薛铭双眸紧闭,容色灰白,一动不动地躺在跪拜天王像的蒲团边上,他双手微蜷着放在身侧,一把沾着血渍的匕首摆在他右手边,而他左手手腕上,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伤口,那伤口上结满了血痂,且不止一道伤痕,几乎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赤红的血色从他手腕之下氤氲成一汪血湖,他左侧衣摆和腰腹之上,皆被血色侵染。

任是谁看了这场景,都觉得他是割腕自杀。

但秦缨蹲下仔细地看了看,断然道:“这绝不是自杀。”

谢星阑也道:“他对自己下不了这样的手。”

秦缨应是,“割腕自杀十分痛苦,一般人一刀割下去,甚至连血管都割不断,能再割第二刀的,那是有必死之心的人。并且,他手腕的割痕,靠着大拇指方向浅,小拇指方向深,这更不可能,人自戕时,因难以忍受剧痛,先下刀的地方往往伤口最深,之后会越来越浅才对。”

谢星阑目光微深地看她,“除非这伤口是别人划的。”

薛肃清已被拖进了院内,眼看着谎言被识破,他绝望之际也不再泼闹,听着秦缨和谢星阑所言,他又想深问,又有某种忌惮,跟着来的裴朔三人,则惊骇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秦缨拉了拉薛铭的领口,又拉起袖口看他手臂,还在他手臂瘢痕之上按了一下,很快她蹙眉道:“尸僵明显,尸斑指压褪色,眼膜也开始混浊,他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到四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在卯时前后。”

根本无需仵作,秦缨便完成了初步验尸,谢星阑不住地看她,接着道:“卯时天都快亮了,他被凶手划伤手腕,必定在此之前,而这样的流血法子,少说得一个时辰才会丧命,也就是说,凶手行凶之时,是在昨夜寅时前后。”

谢星阑脑子清楚,已无需秦缨推算,这时,秦缨又去查看薛铭衣袍上的痕迹,他昨日赴宴着一袭天青锦袍,归家后未曾更衣便出门,此刻身上仍是同一件衣裳。

谢星阑目光落去院中,“是你发现薛铭尸体的?”

庭院内,只有一人着粗布衣裳,神色也格外惊慌失措,正是给薛家报信的小道士,见谢星阑看他,他连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是小人发现薛公子的,这道观卖不出去,小人这一年也未曾打理,好几日才过来一趟,实在未想到今晨一来便发现死了人。”

院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正殿门锁亦不翼而飞,此处谁都能进,谢星阑又问道,“你来时,此处是哪般景象?他留下的遗书在何处?”

“小人来时,薛公子就倒在蒲团边上,身边一大滩血迹,小人吓死了,去摸脉搏时,便发现人早就死了,至于遗书,是……是在薛公子胸口发现的,小人心知不好,便去薛府报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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