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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愧疚别人不知,他一个设计弑父的人还会不清楚么。
这种看不见的伤想要痊愈,必然要经过相当漫长的时日。
他缓缓坐到榻边,握住阿绫那只紧抱被子的手,悄声道:“没事了,以后有我陪你。”
阿绫惊醒 ,迷迷蒙蒙睁开眼,发觉是他,支吾了一声翻了个身,又重新睡过去。
阿绫遵医嘱,连续敷了两日眼,钟太医的药立竿见影,如今他已渐渐恢复视物,眼前一日比一日清晰,喉咙与胸口的灼痛也悉数缓解。
“不要掉以轻心,正午前后三个时辰,眼睛遮严实了。”钟太医复诊时候叮嘱道,“也别因为能开口说话了就不喝药,还有七日,到年初三,每日按时按量,不然容易落下咳疾,会时常复发。”
他们在素阳停到了腊月二十七,午后出发,走走停停跑了三日,于除夕傍晚到达玉宁行宫。
云璋、云璟带着皇子公主一同在宫门前迎驾,云珩交代了阿绫几句,独自下了车。
只听到孩子们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句:“父皇。”叫的人心坎都软了。
阿绫好奇,默默将帘子挑开一条缝隙,雪团似的一对小娃娃才一岁多就已经学会了规矩,见到父皇并没有得意忘形,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云珩耐心等他们颤颤悠悠站起身,才走上前蹲到孩子们身边,拿帕子替他们擦了擦沾灰的小手,摸一摸小皇子的脑袋瓜,又抱了抱小公主,将孩子交给奶妈后带领众人前往除夕家宴。
外头眼杂,阿绫不愿惹人耳目便没有下车,悄悄跟着忍冬回到云珩住惯的宫苑。
“公子想吃些什么?我单独在小厨房给您做可好?”阿绫望出窗子,酉时,皓月已当空。
小太监们有眼色,没人吱声,没人好奇,按部就班替他准备好净手净面的温水,又添足了碳笼,屋里烤的像孟夏,厚些的衣袍都穿不住。
阿绫四下转了转,这里与晞耀宫书房的布局相似,摆放各类书籍的架子足有一人半高,桌案上已经摞起了公文,想必是云珩早早启程去素阳找他而耽搁下的政务。
忍冬替他沏好茶,掰着指头报起了菜名:“酱瓜片,上汤冬笋腐皮卷,花雕鸡,蜜汁肘花火腿,银杏蛋羹,再来一盘芋蓉酥,一份桂花蒸米糕如何?御厨那边定有备好的料,最多半个时辰就好!”
“不急,等云珩散了宴回来一起吃吧。”阿绫随手从书格子里抽了一本《贞观政要》打开。
“还是不要等了。”忍冬劝道,“虽说是家宴,可太皇太后,还有宗族姻亲们也在,这宴,陛下提前离席不合规矩,怕是要吃到后半夜去的。”
阿绫笑了笑,也不分辩什么,由她去了。
书看了不出小半时辰,双眼便开始隐隐发酸。他赶忙扔下书册,不再看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
这间宫殿的院中安防着假山,一旁是小桥流水,隆冬没有花,光秃秃的水倒映月影,时而被风吹皱。
玉宁的冬夜不甚寒冷,他才靠到围栏边想赏一赏月,只听咣当一声铜盆落地,瘦瘦小小的宫女五体投地摔在了台阶上,他赶忙上前帮忙。
行宫里的宫女太监多是十一二岁还没长开的模样,恐是因为她们年纪太小伺候不周,先发来差事不算紧要的行宫历练历练,过两年性子稳当些了,再送回宫里去当差。
小宫女诚惶诚恐,甚至没能抬头看看来人是谁,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抽噎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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