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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绫默默坐回床前发了好一阵子呆。
不多时云珩回来,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小心翼翼与他谈笑,他便也不露出半分惆怅,仿佛这眼疾并不存在。
夜里睡不着,他久违地想起了阿娘。
他初遇云珩的时候,她甚至认错了他们,难不成,他的眼睛跟阿娘有一样的毛病?那……他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拿针,不能刺绣了?不只是刺绣,他也不能看书,不能提笔,甚至连出门都会给别人添麻烦……他缓缓侧过头,月光不足以照亮,他们近在咫尺距离,他却看不清云珩的脸。
所以他自然也没有发觉对方已默默睁开了眼睛,直到那人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云珩在他耳边呢喃着:“阿绫不怕。我叫他们找最好的大夫来,若是治不好你,便一个一个杀掉。”
他知道这是玩笑话,却还是不住笑了出来,贴着云珩耳边悄声道:“……昏君。”
云珩顿了顿,掀开他的被筒挤进来,与他裹在一起:“皇帝有紫微星庇护,它护我,自然也会护着你。小时候,我见天生病,太医总让我多睡觉,我听话,好些病就那么一觉一觉地睡好了。”
阿绫不忍他担心,就全都依从他的意思,睡睡醒醒,每日里喝些润肺的汤药,用冰帕子敷眼,疼痛倒是也消减了大半,只是视线依旧模糊。
“今日眼珠子不那么红了。”忍冬送药的时候哄他,“这定是快要好了。”
阿绫笑笑,知道他们是好意。云珩忧心忡忡,下人们大气不敢出地伺候在身边,一同战战兢兢熬着,终于熬来了传闻中的钟太医。
“微臣钟敏,参见……”
“不用,先诊病。”云珩也不坐,就站在阿绫身边来回踱步。
钟太医年仅二十三,虽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一个,医术却青出于蓝。他先将昨日纵火之事原原本本问明白了,才大摇大摆坐到阿绫对面,闭着眼搭了脉,又不顾病患的疼痛,上手扒开阿绫的眼皮,端着蜡烛检查了半晌,丝毫不怵一旁的皇上差点一把将桌脚掰断。
“钟大人,您,您下手轻一点吧。”四喜心惊肉跳从旁提醒。
怎料钟太医还不大领情,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不然你来?”
前后不过一炷香,年轻气盛的太医随意在他手腕与后颈施了三针,便挥笔开了方子:“禀陛下,问题不大。这张方子上是外用药,每日抓来煮水,放凉后再浸湿帕子敷眼,晨起,睡前各一次,每次一炷香。我再开一剂内服的方子,主要是袪热解火邪。所以,这一日三餐要配合着,尽量清淡。另外,十天之内,得保证双眼避开日光。”
“就,就这样?”云珩不放心,“那他这症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确信问题不大?他,他母亲曾经就患了顽固眼疾,要不你再瞧仔细些?且他这两日东西也吃不下,兴致恹恹,只袪热就行?”
钟太医环顾暗如黑夜的卧房,不紧不慢答道:“任什么人关在这暗房里都会没胃口,活物啊,都要每日晒晒太阳才能精神。至于症状,微臣以为这仅仅是急症,而不是什么沉疴宿疾。人眼脆弱且喜凉怕热,灼烧出的烟气多多少少都是有毒的,他在里头熏了太久,再加上陈酿的酒入了眼,若什么事都没有才奇怪。哦对了,此外还请这位公子节制些,七日之内不要再行床帏之事,静心修养,免得内里生燥,再度加重病情。”
“咳咳咳……”阿绫险些背过气去,好在看不清对方表情。他故作镇定地摸到了茶杯,木棉立刻替他倒了半杯。
原本还觉得这太医实在年轻,心里没底,不想只摸了脉,连这种事都被他摸清楚了。
钟太医素来心直口快,四喜一惊,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陛下。
只见云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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