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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层衣服像果壳一般剥落,飘在了水面上,云珩撇开眼,随手捞起,搭在一旁。
“殿下……”阿绫仰头盯着他,“昨日,其实我很高兴的,好久没那么高兴了……”
云珩一怔,呆呆看向他,那眼里的光温和干净,直白坦诚,仿佛看穿了他的挫败与心虚一般
见他沉默不语,阿绫替他找补道:“下次我们再小心一些,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云珩不敢看他,绕到他的背后拖了张凳子坐下,挽起衣袖在一旁备好的工具中挑了个小玉锤。他认真回忆往常四喜和丫头们是如何伺候的,试着将玉锤圆滑的一头轻轻敲击在阿绫白里透红的颈肩上。
刘太医家那不外传创伤药收效极好,几个月前的鞭伤没有留下疤痕,只左侧肩头还看得出一道两寸长的暗粉,相信不日便会褪尽:“你……还敢想下次吗……”
“敢啊。其实醒来就在想了。不知京城的正月十五是什么样子,到时候殿下还能带我出去么?”阿绫肩头被敲得直发抖,忍了半晌似乎终于扛不住,转过身扒在桶边,按下他的手无奈求饶:“别敲了。”
“敲疼了?是哪里疼了?”云珩一惊,可他并没用多少力气,莫不是哪里有伤?
“不是,好痒。”水汽朦胧中,阿绫眯着眼睛一笑。他小时候活脱脱一个丫头,如今长成少年,身量筋骨都如春季的花木舒展抽条,可笑起来依旧留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尤其是一双花瓣似的眼。
“……不舒服,干嘛忍着不说……”扔下手中的玉锤,云珩懊恼起来,果然,这种事他是做不好的。
“说了,殿下便不能伺候我了。”阿绫渐渐收敛起笑容,微微皱了皱眉,“不为我做些什么,殿下心里就要自责难过,可这明明就不是你的错……”
云珩一呆:“可,你的确是因为我而……”
“有人要杀你,你就不委屈,不害怕吗?”阿绫今日罕见地有些不依不饶,他趴在桶边,与云珩四目相对,一双眼睛似乎要看到人心里去,“不害怕,你为何梦里都不得安宁?”
“……”云珩无言以对。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主,注定一生孤独寂寞。
他注定不能拥有普通的父母手足之情,他们既是亲人也是仇人;他注定不能与挚爱相爱相守,要将自己的婚姻当做稳固权力斗争的工具,要雨露均沾;他注定不会拥有真正的朋友,人心叵测,他只能做个处处留一手的明君,以防皇权旁落。
狼环虎伺,一切都注定。
他不能暴露出畏惧、软弱,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对,他决不可委屈,害怕……
“殿下……其实有些事,说出来便没有那……唔?!”阿绫的后半句被他恼火地吞了下去。
又来了……明明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为什么总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呢?这仿佛是在软化他,蛊惑他,逼他卸下防备……
云珩不爱吃甜。
父皇说,口腹之欲,是贪欲,贪欲要毁人的。
可阿绫口中这一丝桂花蜜的清甜,却让他欲罢不能。
也许在许多年前,他被一双小手从脏兮兮的麻袋中解救,拉着他在偏僻的小道上一路狂奔时就注定了,有些贪欲,他无法克制。
他不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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