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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鱼知道，时机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忽略掉心里那点酸涩：“容策。”

跪在面前的狼崽子没动。

“你是妖，不能留在剑宗了，”俞鱼揉揉发酸的鼻尖，在心里说着对不起，“且你杀了人，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你离开。”

容策还是没动，只用沙哑的声音问道：“那师兄打算怎么办，杀了弟子吗？”

俞鱼没说话，只是召出了落雪剑。

接着他在容策身前蹲下，使劲吞下喉咙里的哽咽：“容策，你抬头。”

容策依言抬起头来，他脸上沾着黑灰，幽蓝色的竖瞳里一片荒芜。

俞鱼感觉自己好难过呀，心里又酸又痛，但是他真的没办法啦，他很笨，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没吃过苦，他很想自己的家人，又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得到厌恶值。

但在这之前，他温柔地摸了摸容策毛茸茸的耳朵，笑着夸赞他：“别厌恶你的出生，你就算是这样也很俊美。”

话落，他把落雪送进了容策的胸口。

当温热的血顺着剑柄流到手上的时候，俞鱼听到脑海里飞速传来厌恶值上涨的声音。

容策费力地把头靠在俞鱼的肩窝，像只受伤后寻求主人安慰的小狗，血腥气在身体间弥漫，容策还在笑：“弟子倾慕师兄。”

就算是师兄不相信自己，把剑捅进他的胸膛，他也照样喜欢这个人喜欢到要发疯。

人也好，妖也罢，一旦尝过被爱，这辈子就忘不掉那种滋味了。

俞鱼没曾想会听到这句话，他以为容策一直厌恶着自己，所以他不断挑战对方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着自己以为的欺负，就连这一剑，他也打定了是厌恶上越加厌恶。

但现在容策说什么？他倾慕自己。

俞鱼拿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你走吧。”

离开剑宗，去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话落，颈侧便被容策狠咬一口。

他似乎要俞鱼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痛，又像是要给漂亮又狠心的人打上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容策一点也没收着力道。直到嘴里尝到铁锈味道，他这才放过咬着唇一脸苍白的小师兄。

没管血流得多猛，容策把胸口的落雪拔出来放到俞鱼手里。

“师兄，”他笑道，“在印记消失之前，弟子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第61章 重逢

容策拖着重伤离开了剑宗, 而俞鱼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不知容策在做什么，厌恶值最高的时候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却又在俞鱼和003都以为能成功完成任务的时候又慢慢降下去, 低至百分之一, 就这般来来往往涨涨掉掉，最后干脆停在百分之五十不动了。

妖族最近也很平静，彷佛那场趁着宗门大比前来攻打剑宗的大战是一场幻觉。

容策留在俞鱼颈侧的印记也从血淋淋变成小疤痕, 然后慢慢脱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眼看就快要消失, 而容策还是不见踪影。

而剑宗弟子皆默认了容策这个名字是禁忌，是以从来不再俞鱼面前提起，只是偶尔想起还是觉得感慨，怎么一个好好的小师弟说变妖就变妖了呢, 还背叛了大师兄，而且那日拖着那样一副躯体下山，八成已经死在悄无声息里了。

只是怜惜那日日为此伤怀的大师兄, 亲手给了自己养大的小师弟一剑，大师兄心里得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