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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逃离虎口的羚羊一般,深深地松了口气。
她回了家,在医院里照顾着父亲,还抽空去参加了自己好朋友的婚礼。
所有人都问她:‘还出去吗?’
她说:‘不了不了,还是父母重要。’
如此正当的理由,她却说得那样心虚。”
·
我不知道向梧在离开学校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直接往募捐箱内投钱,因为我觉得那样的方式有风险、不可信。
我直接找到了辅导员,向他索要了向梧的银行卡号。
我给那张卡打了一笔钱,不算特别多,但应该能付清他母亲的医药费。
这在我看来不算是一笔大数目,但对于向梧来说它或许可以救命,我想,要是这笔钱能让他在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又能继续回来上学就好了。
那之后又很长的时间,没有向梧的消息,他说过不想再跟我联系,而我也实在没有重新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理由,所以在汇款之后,我再没向辅导员了解他的动向,平日里也只能通过同学们闲时的只言片语知晓有关于他的信息。
“打工”、“进厂”,这是他们在提起向梧时常用的词汇,我觉得很荒谬,因为在我的心目中,向梧应该是一个拿着文稿,微笑着跟导演讨论剧本内容的优秀编剧,他是热爱文学的少年,而不是……
算了。
就这样吧。
想着关于向梧的事,我觉得自己似乎陷入进了一个奇怪的循环里,几天后,我决定不再去想他了,我为我先前所感受到的那种近似于“痛苦”的情绪做出了审判——因为内心深处,我觉得自己愧对于他,我曾带给他伤害、没有对他的种种好意做出正向的反馈,所以如今在得知他处境后我才会感到不安,这其中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对于他才能的惋惜。
就这样认为吧,我想,也只能这样认为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毕竟从现实的角度看来,我跟他怎么都不可能再见面了,他回了他的家乡,一个距这里几百公里开外的地方,正如他所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不可能拯救他,因为我没有接受他的表白,我最多只能算是同他多说过几句话的同学而已,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募捐之时出手大方点罢了。
后来辅导员在班上告诉我们,向梧他已经确定,不会再回来上学了。
那一刻,我心中的感觉是“尘埃落定”。
“回来上学吧。”我曾这样劝说他,他同样没听。
未曾经历过他所经受的苦难,我想,我是不能对他的选择做出任何审判的。
我只能感到惋惜,惋惜一个那样富有生命力的、如同野草一般蔓延进我生活的人也只能屈从于生活的困境,从此跟我远离。
我只能在此时此刻缅怀他,而后再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将他忘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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