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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起，将软枕垫在他背后，然后俯身把他抱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抚他的背，为他平复呼吸。

祁墨云哪里照顾过人？动作笨拙得很，不小心触碰到凌舞雩背上的伤，引得凌舞雩“嘶”了一声。

祁墨云不敢轻举妄动了。

终于将这一阵儿疼痛忍过去，凌舞雩的呼吸平稳下来。祁墨云见他好些了，想要扶他躺下好为他驱除魔气，但凌舞雩不仅紧抓着他双肩的衣料不放，还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两只龙角擦过了他的脸颊。

祁墨云双手悬空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凌舞雩浑身颤抖，道：“师尊……徒儿心里难受，请您……再抱我一会儿。”

“心里难受？”祁墨云一边抱住他一边问：“可是呼吸不畅？”

凌舞雩摇头：“不，是心中忧愁，不明缘由。我好难受啊，师尊。”

这是怎么回事？

失忆卡用过了，他也忘了幻元秘境中发生的事，照理来说心理上不该出问题才对。

祁墨云只能问996号：“系统，你知道吗？”

996号：“据我所知吧，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就算失去了痛苦的记忆，生理上也会记得，精神上也会把忧郁持续下去，更何况他现在是半妖之身，情绪会更加敏感。”

就算失忆了，也会难受吗？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祁墨云的心疼得厉害，但心理上的创伤又怎能是敷了药便能一夜复原的？他无可奈何，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凌舞雩用龙角蹭了蹭祁墨云的耳侧，撒娇似的，这让祁墨云的心软下来。顾及到凌舞雩浑身是伤，祁墨云想安慰但无处下手，只好抚过凌舞雩的脸，用拇指轻轻为他拭去眼下的泪，而后沿着耳根抚上去，抚摸了一下正在撒娇的龙角。

凌舞雩的眼泪立马止住了，一双鸳鸯眼睁得滚圆。

祁墨云见这样做有效，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凌舞雩的脸烧得厉害，手下攥得更紧，将祁墨云那原本平整光滑的衣料都揉皱了。

如此安慰了一会儿，待怀里的少年不再颤抖，祁墨云就哄着他躺下，想要下床给他倒杯水，却被抓住了手。祁墨云无奈道：“我陪你一起躺下，好不好？”

凌舞雩点头。

祁墨云扶凌舞雩平躺到榻上，为他盖好被子后躺在一旁，本打算为凌舞雩驱除魔气，但瞧他现在状态不好，强行驱除必定事倍功半并且会让凌舞雩十分忍受，便想着等他的伤好了再说。

才刚躺下，祁墨云就困了，对凌舞雩道：“睡吧，睡醒了，身上的伤就会愈合。”

他迷迷糊糊地拍着凌舞雩身侧的被子，一下一下，节奏规律，像哄孩子似的。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让凌舞雩睡着，反正自己越拍越困。

凌舞雩并没有睡。

他一直注视着屋顶，待身边响起平稳的呼吸声，才僵硬地扭头看过去。

师尊与平日里的模样相差很大。

冰冷漠然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师尊很温柔，长眉舒展，睫羽颤动，唇抿成一线，呼吸声很轻，让凌舞雩想起师尊变成的白猫，心像是浸在了蜜糖中，甜度令他一时忘却了胸中的郁闷。

但过了一会儿，那种躁郁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令他的呼吸也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