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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树感觉自己只是态度软下来一点,凭恕就强行把身体控制权夺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从半开的门就能看到,她背对着门身上盖着软毯,珠贝光泽的银色短发搭在枕头上,腰身臀腿有青山绿水般的线条。
凭恕感觉自己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轻轻的走了过去。
宫理心里往下沉。
果然他最终还是选择要害她吗?十一二岁的平树与凭恕,几乎就是被世界踢得遍体鳞伤的小刺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信赖一个人呢……哪怕是认识已久的她也不可能啊。
而且他明显很紧张,宫理都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
宫理在想,如果他要刺她,她也不想弄破睡衣或者弄脏床单,她就果断出手把他捆起来吧,真不行找个链子给他挂浴室里都行。
她努力放松脊背,不要让凭恕看出来她还醒着,就在宫理精神紧绷到最极点的时候,她感觉平树或者凭恕,坐在了床边上。
然后他用手指特别小心翼翼的拉起她盖着的软毯,缓慢的挪动着,然后躺在了床上。他跟她隔着二三十公分的距离,紧紧贴在床边,仿佛有点事儿就准备蹦下床去。
宫理:“……?!”
他怎么睡这儿来了?!
宫理突然意识到,平时平树都是自己按动电钮把沙发变成床,然后从柜子里取出枕头软垫铺好床之后睡下的。而宫理早就习惯平树自己收拾好一切,压根没帮人生地不熟的小平树铺床布置一下,就进屋睡了。
现在的平树当然以为整个车上就这么一张床,再加上她又诓他是夫妻,就也只能装作很自然地躺在这儿。
宫理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装睡。
平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是件好事,如果他想偷跑离开,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宫理也渐渐感觉到,平树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他之后缓缓转过身子来,变成平躺在床上,小腿很开心地在床单上划了划。
宫理仿佛能听见平树幸福的感叹:这床好软呀。
她背对着的脸,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软被大半都在她身上,宫理当时盖被子也没想着要给他留,平树就是穿着睡衣抱着胳膊睡觉也没有意见,他躺了好一会儿,似乎身子越来越软,头也放松的偏过去。
宫理听到他呼吸悠长,看来也是累了受伤了,又洗过热水澡,很容易便昏睡过去。他睡觉非常安静,也可能是怕弄醒了她,甚至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宫理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向他,他头发有些长了,遮挡着睡眼,抱着胳膊把自己蜷成虾子,但对他来说这个动作已经算是放松了。宫理拈着身上软毯的一角,朝他的方向拽了拽,就在宫理将薄软毯放下去的瞬间,平树被软毯的重量惊醒,猛地睁开眼看着她。
他上半身都弓起来,惊魂未定地瞪着点墨一样的眼睛,在昏暗的卧室里看着她——
宫理有点尴尬,她不擅长做这种体谅照顾别人的事,更不擅长承认自己做这种事。
但平树也很快回过神来,他好像是心里被狠狠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嚅嗫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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