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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 其中蓝紫色星空般的黏液,淌满了地面立方体消失后挖出的凹槽内。

她听到玻璃缸更痛苦的发狂, 她看到绛响更加急切的生长出血色烂根,去吸收那些流淌满地的黏液——

但那黏液似乎有灵魂一般, 要往地底渗透而去。

这外神有一部分身体, 还想要往地底深处藏!

宫理忽然从口袋中, 拿出一把莹白色的秧苗, 朝那汪流淌星河般的液体中抛去。

这本来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她害怕自己真的会被眷族所寄生, 就故意贴身而放, 到时候她可以用最后一丝意识, 将这秧苗种在自己身上!

而此刻,秧苗落入那黏液中, 飞速抽芽,结满稻穗,但这里没有风,几颗秧苗也因为承受不了外神过于强大的“污秽”而边缘焦黑。

宫理一咬牙,跃入黏液之中——

都到这一步了,不能让它逃了!如果外神直接侵袭她的银色义体,她大不了也把银色义体废了。

她跃入黏液池正中央,弯腰去抚摸向那数支秧苗的稻穗,白色颗粒随即脱落在她掌心中,绛响看到她的裤腿都被那黏液侵蚀而碎烂,黏液甚至顺着她肢体往上爬,同时灼烧的她金属义体上呲呲冒烟,白雾蒸腾。

而她就像在梯田上播撒种子的农人,像在江面上撒网的渔人,双眸闪动着银光,手一挥,将白色种子播撒开来,落地抽芽,无数秧苗就像是在她身边盛开的花朵,不断随着她播撒的动作扩散,迅速抽芽长高,化作稻穗。

她仿佛是春的女神,圣洁的白色稻穗在她脚下向外扩散。

稻田蔓延开来,绛响用尽力气,从地底抽出一条血根,挥舞向稻穗,让那稻穗的种子如蒲公英般播撒开来,宫理转过头来看向他。

秧苗几乎是瞬间长满在立方体凹槽的谷底。

那黏液在侵袭到她大腿之后,似乎也被大量秧苗抽干吸走,只来得及留下无数灼烧金属的痕迹,便淡化消失了。

外神的气息逐渐消失,玻璃缸的尖叫停歇下来。

不是什么拳拳到肉的最后大决战,不是拼死的对杀,但对绛响来说,宫理跃入那团黏液中播撒种子的画面,也足够震撼了。

她笑他做孤胆英雄,但实际她一个人闯进来,独自面对,所作所为哪件事不是风险?

随着秧苗还在蔓延,宫理和绛响都感觉到了,那外神的力量在枯竭……

除了植物生长的声音以外,这壮阔的地下巨厅内,寂静无声。

宫理只是吐了口气,挨着默默走出了那片茂盛的稻田,秧苗紧密的挨在一起,像长绒的毛毯,她的手抚过莹白的叶片,腿挤开垂头的稻穗,朝外走去。

她沉默的解开了昏迷过去的玻璃缸身上绑着的铁索,她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包与没用上的刀枪,就像是一场羽毛枕大战后,沉默的收拾散落羽毛的人。

绛响注意到,她的两条腿膝盖以下已经被侵蚀了近半,走起路来都有点迟缓与勉强。

稻田不断蔓延生长,绛响身上的腊梅枯萎了,连他胸口被斩断的伤口处那些乱探的根须都消失了。

他感觉很累,眼皮沉甸甸的,他几乎要睡过去又惊醒,发现宫理站在他身下不远处。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看他:“你要死了吗?”

绛响勾了勾嘴唇:“或许。现在给你的那朵小梅花,它独一无二了吧。”

宫理从兜里掏出来,已经只剩下干枯的花瓣:“可惜,花总有枯时。”

连接着绛响身体的血根也逐渐枯萎,他身体猛地往下一坠,晃了晃,从上头掉了下来,宫理跑了几步,伸手接住了他的躯体。

绛响笑的像砂纸磨木头:“幸好就半截了,否则我的体重能把你那烂腿压断。啊,难道我有幸死在女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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