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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让方月搬来把椅子,坐在廊下赏花。

她来到前院一个多月了,除了伺候裴沅祯,就是捣鼓自己的吃食和银钱,倒是从未静心观赏过这里的景致。

此刻,她躺靠在椅子上,翘着足尖一晃一晃的。

莹白月色落在她身上,像裹了层静谧柔和的霜。

“也不知道爹娘过得好不好。”她嘀咕。

“这么久没回村,坟头的草应该长很高了。”

沈栀栀的爹娘去世得早。

她爹爹是如何去世的她不清楚,只依稀记得从私塾回家后,娘就跟她说爹爹死了,死在外乡。

再之后,十岁那年,她娘说去探望远房亲戚,结果也死在了半路。说是被匪徒杀死的,有人捎了遗物回来,也只是简单地告知她娘死了。

许是未见过他们的遗体,以至于沈栀栀感受不到生离死别,一直觉得他们只是去了远方,去了很久很久。

不过她还是从家中取了两人生前的物件,跑到山上立了座坟,将两人葬在一处。

这是沈栀栀小时候对爹娘的印象,从十岁之后,生活渐渐捉襟见肘,在十二岁那年,不得不卖身为仆。

满打满算过去五年,今年十七岁。

沈栀栀想好了,她在裴府待一年,等十八岁就赎身回村。把家里的旧宅扩建,再买几亩田地,届时接爹娘的牌位回来享福。

想到什么,她叹了口气:“不知道那时候阿焕哥娶妻了没。”

阿焕哥老实,有本事,还长得俊。若是他没娶,她就回去嫁他。

沈栀栀坐了会,再次拍死只蚊子后,不耐烦起身。

她沿着墙角走,将自己没在狭小的墙影中。

不知走了多久,听见有琴音传来。沈栀栀怔了怔,这么晚了还有人抚琴?

她顺着琴音的方向寻过去,来到一座角楼。

裴府的屋舍极多,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是空置的。这座角楼此前沈栀栀来过,她喜欢趴栏杆边吃零嘴,因为角楼高,从这正好可以看见后院戏楼里唱戏。

她沿着木梯而上,至三楼,便见屋子里有亮光。

琴音是从这里传来的,也不知是谁人在里头抚琴。

沈栀栀好奇,用指尖沾了点唾沫把窗户纸戳个洞。

探眼望进去,入目的,是屋中央那个不可忽视的身影。

是裴沅祯。

他盘坐于席上,正在抚弄一把古琴。

第6章

屋子里,裴沅祯盘坐于席上抚弄古琴,烛火与窗外的月光交织,令夜色朦胧氤氲。

琴音舒缓优雅,在他骨节分明的指间流淌。

本该是动听的音色,可这样的环境却显得诡异悚然。

毕竟这座角楼偏僻,且常年无人居住。这么晚了,他为何独自在这抚琴?

沈栀栀贴着窗,目光静静落在裴沅祯身上。他侧对着她,极其专注,一半青丝落在肩头。

这么一瞧,倒有点灯下美人抚琴,娴静绰约之意。

沈栀栀听得津津有味。

一曲结束后,裴沅祯不徐不疾地抬眼。

他淡淡开口:“能说了吗?”

沈栀栀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斟酌怎么解释偷听的事,那厢就有人嘶哑地接话了。

“让......让我死个痛快......”

沈栀栀愕然朝那个声音看去,才发现屋子另一边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蓬头垢面跪在地上。

正是那日在明辉堂破口大骂裴沅祯之人,沈栀栀记得好像是何姑娘的兄长。

才半个月不见,他整个人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奄奄一息,早已没了那日骂人的气势。

而且......胸口贯穿了两根粗.大的铁钩,沈栀栀不敢看,她怕疼。

须臾,只听裴沅祯又懒懒开口:“早点求我,也不至于受折磨。”

“是裴彦派你来杀我的?”他问。

跪在地上那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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