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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男人。
姜云岁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竟然瞧见了躺在床上已经断了气的自己,裴闻垂着脸,神情专注用手帕一点点帮她擦干净唇角的血迹,他的手指好像在颤,黑沉沉的眼睛深处像是映着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憔悴苍白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被打碎了。
“郡主?郡主?到了。”宜春轻声将在睡梦中的人儿唤醒。
姜云岁悠悠转醒,还有些发怔,方才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宛如发生在她眼前。
梦大抵就是梦。
她就算死了,裴闻也不会多难过。
姜云岁扶着马背缓缓下了马车,大理寺的匾额瞧着就正气凌然,她还没进去,就被拒之门外。
便是她拿出郡主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也无用。
姜云岁只得先说:“我与你们的宋大人是旧相识,你们去通传一声。”
她也没撒谎,她和宋闻璟昔年也算一同在太学读过几年书。
只不过她,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
从不主动去招惹。
很快姜云岁就见到了宋砚璟,她倒是没想到他会出来。
“宋大人,我想见见我弟弟。”
宋砚璟默不作声打量了她好几眼,眼底幽深晦暗,黑漆漆的眸色有种让人看不穿的深意,他笑了笑:“郡主,这事儿您求臣也没用,皇子犯法庶民同罪,待臣审了案子,您自然就能见到他。”
宋砚璟就是只狡猾透顶的老狐狸,做坏事从不留尾巴。
他既然这样说,就已经有了能定罪的证据。
姜云岁有时候想想,也不能怪皇家无能,而是这些个朝臣都个顶个的聪明,心机城府,样样不俗。
摆弄起人来,不费力气。
裴闻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宋砚璟也是一个。
就连挨打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那个没来得及拜堂成亲的夫婿,就是被几个人联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如今,皇家甘当傀儡,与世家权臣倒是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姜云岁咳嗽了几声,宜春赶紧给郡主披上了斗篷。
宋砚璟盯了她的脸看了半晌:“郡主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府吧。”
姜云岁苍白的肤色咳出了几分血色,她缓了过来,蹙着眉头轻声道:“不知宋大人能否看在往日的情分通融一二,我只需半柱香的时辰。”
静默半晌,宋砚璟竟然松了口:“也罢,臣陪郡主过去。”
姜云岁跟在他身后,一路穿过复杂的长廊,悄然进了院落深处的地牢。
好在姜叙白虽被关押在此,但是如今看起来还安然无恙。
宋砚璟在门外止步,没有随她进去。
姜云岁看见这个弟弟,都不知说什么好。
“你平白无故打人做什么?”她问。
姜叙白冷着脸,并不领情:“你别来这里,快些走吧。”
地牢里寒气重,他姐姐体弱多病的,来这种地方就是找罪受。
姜云岁知道她弟弟就是嘴硬心软,她孤立无援时,就只剩下他还记着她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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